周遭人听了命令,忙挥起手中的刀朝着江韵锦的稻田走去。
风吹麦浪,稻禾飘香,原本应是秋色烂漫的丰收时节,此时此刻却变得一片狼藉。
金灿灿的糯稻被人乱砍,被狠狠用脚碾压在地。
江韵锦眼见着自己种成的糯稻被人肆意践踏,却无能为力,“你们这般作为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那人眸色阴鸷,“这里,我便是王法!”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那金灿灿的糯稻。
刀割在稻上,痛的却是江韵锦的心。
这世道便是这般不公,官上有官,官官相护,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难以生存,最终只得以沦为悬丝傀儡。
“怎么样?”那官爷摊开手,就像是在江韵锦面前展示她的杰作,“跟了我,你不必靠耕农维持生计,更不必愁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你的祖母也能衣食无忧到死。”
江韵锦眸中尽是讥讪,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目光,“我说过,你不配!”
那位当官的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受人追捧,何曾经历过此等狼狈,一连两次被拒。
他气急败坏,手上青筋暴起,直朝着江韵锦脖颈掐去,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江韵锦喘不过气来,拼了命挣扎也挣不脱男人的束缚,她从袖袋中掏出要赠予祖母的银簪,目光锁定面前人脖颈间的颈动脉。
一旦刺进去,此人必死无疑。
这是江韵锦从书中所学,没成想竟也有用上的一天。
此番,若是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她必会让这些权贵付出代价!
男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全然不察江韵锦动作。
江韵锦心一横,将手中簪子直直刺去,就在那簪子快要刺进脖颈时,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住手!”
掐着江韵锦脖颈的人闻及此声顿时消了气焰,有些颤抖地松开双手,撒腿就循着声颠去。
人已走远,江韵锦不再受桎梏,她捂着脖颈阵阵咳嗽,手中的簪子被她顺势藏于袖袋中,仿若刚才她什么都没做一般。
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行来,为首那人一袭白衣蹁跹,眉宇间微皱,正低声训斥着。
随后,一个脏兮兮的脸撞入江韵锦眼帘,耳畔是那人略带愧疚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
见来人想伸手搀扶,江韵锦侧身避开,冷言道:“没有你,我一样能自救。”
“若他死了,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江韵锦一顿,投去阴冷的目光。
穆然眼角眉梢描摹着笑意,“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只是在提醒你,像这种不利己的事情最好三思而后行。”
江韵锦没有回答,再开口的是徐徐走来的白衣公子,“姑娘,舍弟所作所为实属不该,你这些损失都由我萧府承担。”
说这话时,那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若不是江韵锦晓得他是个什么人物,差点就要被这副谦卑模样骗了去。
然而,萧府不是她能得罪的。
江韵锦羽睫低垂掩着红润的眼眶,她皮肤白皙如凝脂,让颈间红痕显得愈发刺眼,“原来这位是萧公子的兄弟,既如此,这件事便就此作罢。”
萧公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江韵锦,“祛痕的药。”
江韵锦不客气地接过,“多谢萧公子。”
待将这尊大佛送走后,江韵锦走到稻田里筛筛捡捡一些能用的糯稻。
那穆然凑过来也跟着捡。
“原以为你逃了,没成想竟是去搬救兵。”江韵锦望着框里的糯稻,喃喃着,“多谢。”
不等穆然开口,江韵锦又道:“所以,你是如何将这尊大佛请来的?萧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穆然将一颗稻子捡进篮筐,风轻云淡道:“往日我穆府与萧家还算有点交情,他出于援手罢了。”
世族之间多有往来,自是少不了打交道。
“原是如此。”江韵锦不再怀疑。
她想,若是被昔日好友瞧见自己落魄的模样,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时值黄昏,金乌西坠,鎏金绛紫纵横交贯缓缓流淌于渐浓的天色下,拂过摇曳的金稻,竹篱茅舍直至染尽路边的枯草。
江韵锦将柴房收拾出来供穆然就寝。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中升。
今儿便是那新知县上任的日子,以至于他们这些小摊小贩不得再出来摆摊。
江韵锦本想着今天睡个懒觉,没成想竟被隔壁家的鸡鸣给吵醒了。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将这坏心情归结于那新上任的知县。
听闻那新上任的知县要在今日骑马游街,无所事事的江韵锦便想着去凑个热闹,本想叫穆然一起,可推开门才发现屋子空空如也,被褥叠好放在床头,榻上早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