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着船,江所遗翻了个身,看时间应该已经下午了,一旁的郭翘还缩成一团睡觉,但也可能是醒了不想起。
江所遗钻出船室,见到岸边有一艘巨船,几十号人在那里搬货。
江所遗原本不会注意,但他眼睛一瞟却发现有三个人在偷懒,目测应该是好朋友。
重点是,三个人。
江所遗于是忍不住偷听起他们讲话。
这三个人之间好像并不讲真名,江所遗只能根据他们的读音猜字。
一个叫针子,脸上总挂着痞笑,不像好人。
一个叫磕子,走路摇摇晃晃的,江所遗很担心他会突然摔倒,也不像好人。
还有一个叫掏子,东扣一下,西挠一下,看着挺老实,但还是不像好人。
磕子开启话题:“我昨天做梦,梦到家里置了十套宅,开了二十间铺。”
针子说:“这么敢做?我也就梦到拥有五百亩田。”
磕子又说:“那我也就梦到比锦舒最富还富十两银。”
掏子肯定:“我觉得磕子有这个实力。”
针子也肯定:“没错,自信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他抬头看了看天,咂巴咂巴嘴说,“我今天早上两个菜一个饭,到了晚上就饿瘫痪。”
江所遗听着好笑,觉得这“针子”的“针”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个人讲话确实有些刁钻。
他听够这三个人插科打诨,看了看旁边的郭翘,有些担心起进了海客盟的姚厢。
海客盟里,温姚向海客盟盟主表明来意,海客盟盟主则要温姚以药换药。
海空盟盟主所要的药生于南方,即采即用。
温姚说要做些准备,于是暂住海客盟一段时间。海客盟盟主让祁謇照顾温姚。
到了房门里,姚厢小心翼翼地开口:“温公子……”
“怎么了?”
“海客盟盟主没有为难温公子。”
温姚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说:“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且,海客盟很少插手江湖事。”
“所以温公子带我来,不是为了保护你吗?”
“当然不是。”温姚轻笑,卖了个关子,“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另一边,祁謇站在海客盟盟主面前。
“盟主,我们已经知道高止在哪儿,现在温姚上门,江所遗肯定也在附近,为何不将此二人抓到快雨堂?”
海容盟盟主敲了两下桌子,道:“猜。”
祁謇不可察觉地咬了口下唇瓣。
“因为不云剑派?”
“你认为你猜的是错是对?”海容盟盟主的眼仁上挑,对上祁謇的眼睛。
“是错。”祁謇没有犹豫。
“为何?”
“不云剑派有求我们,如果能将这两人送往快雨堂,不云剑派的这份支持无足轻重。”
海客盟盟主点头作评,那我再给你讲一桩很多年前的旧事。”
海客盟盟主讲完后,便自己说出了答案:“海
客盟现在在守不在攻。如果操之过急,你想看到不云剑派反咬的局面吗?”
“不想。”祁謇掌心冒汗。
海客盟的话气似有失望:“你的直觉是对的……这几天多关注些温姚……胆子不能总这么小……去吧。”
“是。”
祁謇退出去,并不想回房。
“哥哥不喜欢嫂子。”
“怎么这么说?”余近安圈着祁枝菱,已经准备睡了。
“他看嫂子的眼神,是逃避的。”
祁謇摸黑进屋,小心地坐在床沿,脱鞋,把两双鞋摆整齐,躺好。
他睡觉的姿势很规矩,甚至占不了半张床,如果不是能听到旁边人的呼吸,他几乎要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他娶的女子据说是一个官家小姐,是盟主给他安排的。
盟主当时说:“你不喜欢,以后可以休。”
他于是被套上新郎服,跨马接回一个披盖头的陌生女子。
简直像一场梦。
但第二天梦醒后,他还要为那个女子梳头。
祁謇盯着掌心里顺下去的头发,竟还陌生得像第一次见。
梳完头,祁謇照例去练武场,走到半路,他突然意识到树上有人。
“温公子,你为何在此处?”
温姚捞起怀里花猫的一只爪子,冲祁謇招了招,道:“我刚刚救了它。”
“原来如此,那祁某先告辞。”
“等一下!”
祁謇刚迈出一只脚,温姚马上叫住他。
温姚把手中的猫托怀里,道:“你能帮我把它……”
他没说完,猫已经跳出,扑向祁謇的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