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每日不过几把粟米,加之前几年不归山有阵法,这些仙鹤从未见过不归山外的人间至味。
眼下瞧着怎么看都是不值钱的样,楚玙被逗笑,实在是太好收买了些。
身旁的人收了鹤伞,楚玙对上那双碧绿眸子:“你可知明廊上那人是谁?”
“大抵能猜到。”胡笳答。
楚玙向上丢了块酥鱼,仙鹤扑腾着翅膀伸脖去够,她瞧着有趣,“可害怕?”
胡笳没回答,看着她喂仙鹤,只是见她手中鱼酥变少时俯身捧了罐子给她:“不怕。”
楚玙挑了挑眉,在罐子中又抓了把鱼酥,仙鹤见胡笳手里也有鱼酥,自是有奶就是娘凑了过去,楚玙见状指着仙鹤笑道:“窃脂,先前说你傻你不乐意听,现在可是瞧见了机灵的?人家都知道上了我这贼船便下不去了。”
窃脂窥了许久也没见胡笳喂食,又实在是馋楚玙手里的鱼酥,于是踱着步状似不经意地蹭到了楚玙身边带着几分别扭拱她的手。
胡笳偏头,楚玙自明廊上下来后还没来得及再束发,一缕发丝就这样散在右肩,胡笳的目光随着落在她的肩头又很快划过。
楚玙重新拿了把鱼酥,又掏了钱袋出来放在手心掂了掂:“先前只说是要你帮个忙,现事情已经结束。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带着这笔钱明日出京城,自此天高海阔任君闯。”
胡笳拿着鱼酥罐子的手紧了紧,人却没动。
楚玙了然道:“先前虽带你骗了当朝久负盛名的国师大人,欺了世人,但你不必担心,先不提无人清晰看见你相貌,便就是要纠察下来罪名也落不到你身上。”
没等到胡笳的反应,楚玙猜出他不想走,心里犯嘀咕,这世间没有没由来的信任与依赖,不知此人是在图什么。这世她没有慕家四小姐的身份,也没有跟太子“情投意合”,能被有心人惦记的不过是似真似假不归山的身份罢了。
世人好孤注一掷者甚多,与其告诉这人自己与不归山无关让他去赌这一半的可能性,不如大大方方认了他的恩情。于是她又从怀中又掏出了块玉佩递过去,给他了个台阶:“拿着此玉,日后若有难处到不归山找我便是。”
可手中玉佩举了良久都没人去接,她有些不耐烦于此人不知好歹,先前从霜茗楼选人就是存了楼中为此业者贪慕荣华者甚多,到时候拿钱便可打发了的心思。她再看去时胡笳依旧没抬头,紧盯着装鱼酥的罐子,沉默半晌回了句“好。”
察觉声音里有些异样,楚玙收了玉佩将人转过来,敏锐对上了他躲闪着的微红眼眶,胡笳本意不愿让她知晓,偏碧绿的眸子里的泪将掉不掉,微卷的发梢贴在面颊旁,显得有几分乖巧,楚玙没见过男子哭泣,一时有些失了阵脚,连带着声音都沾了躁意道:“你若决定跟我未必会有好下场。”
那边低声回了句“是”。
楚玙更躁了,也不想着喂仙鹤了,拍拍手上鱼酥残渣,语气带了些生硬威胁道:“你要是跟了我,自此就是我的人了,我便是拿刀抵着也绝不会允你再回头,你可想好了。”
胡笳默了默,俯身长拜。
楚玙拿他没办法,挥手叫他起身。
“楼中奢华糜颓岁月易逝,我依附着听曲的恩客讨生计,在他人眼里我是异族,是玩物,是微不足道的菟丝子,他人欺我辱我,我虽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却也不愿意离开京城。”
“这京城有什么好?不过是金玉其外,瞧着是满目繁华,却尽是疮痍令人生厌。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容身?你是因何来京城的?”
楚玙嗤笑,想来又是个被京城富贵迷人眼失了心智的。
“我少时与心上人情定终生,本以为可一世白首一双人,奈何她家道中落嫁来天元。”胡笳瞥了眼楚玙,又道:“我不信她会将我忘却,遂辗转数载到了京城,可她却执意不肯见我。”
楚玙宽慰道:“世间情爱便是如此,没个因果由来没个是非对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凡事需得向前看。”
窃脂吃饱了鱼酥,开始抖着翅昂首阔步,向楚玙炫耀它新换的冬羽。
楚玙伸手去摸,趁机揪了根羽毛,窃脂回首瞪她,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将羽毛藏好四处张望,窃脂更气了,扎着翅膀就要去啄她,偏楚玙早有准备,向旁边一侧,窃脂这一嘴便啄到了胡笳身上。
倒也不疼,不过是眼神一直流在人身上看得入神了些忘了去躲,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他像是挨了窃脂这一嘴才惊醒,无端开口:“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吗?”
楚玙给了窃脂一弹指,窃脂高傲离去不再作她,她斟酌着开口:“我年少时也曾以为世间非黑即白,非善即恶,做了不少错事。后来等我想弥补时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事情既已偏离轨道,我便没法再凭借自己以为的对错来修正,世上很多事大抵便是如此,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说罢,她把手中羽毛一丢,起身拍了拍胡笳的肩道:“好啦,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