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对方是挑出他那句“我们小宋夫人”来说的,不由得笑笑。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辛如练已经不愿再听,转头向褚楚颔首,表示她的意思她都明白。
这种情况下,同为被批命的人,命好的人反过来安慰命差的人,正如褚谦所说,确实会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但辛如练听得出来,褚楚是真心的,毫无作态。
褚楚含笑看着辛如练,眼底涌上敬佩之色。
她佩服辛如练愿意相信自己,不受褚谦的挑拨,也佩服辛如练此刻的冷静,
殒丹陛这三个字太重,如果这三字批命落在她身上,纵然心底不信,她绝对做不到如她这般冷静自持。
似乎认识她以来,她就是这般清清冷冷,什么也进不到她的心里去。
大福寺批命结束,褚楚便回了驿站,上了楼正要关门,一只手突然抵住门的关势。
“皇妹为了今天没少花心思吧。”褚谦语气森凉,单手撑着门框,看起来只是随意一拦,却牢牢阻了即将要关上的门。
关不上门,褚楚也不做无谓挣扎,转身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将情绪上头的褚谦抛在身后。
原本斟茶倒水这些活是该婢女做的,她身为帝姬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
只是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都听命于褚谦,明面上侍奉她,实际上监视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控制她的所有。
褚楚也曾反抗过,可惜反抗无果。
好不容易费心费力策反一个婢子死心塌地跟随自己,让她不再为褚谦效命,结果隔天那婢子便莫名其妙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后来褚谦为了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隔一段日子就会把她身边的人换上一换,可惜婢女侍卫换了一茬又一茬,监视从始至终都在。
自那以后,褚楚也就不怎么使唤婢女,就连贴身婢女也没有,能自己做的事绝不假手他人。
见她不理自己,褚谦更是气盛,跟上去一把夺过褚楚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还是小瞧皇妹了,前脚才勾搭上明昭太子,后脚就联合大福寺方丈在人前弄出这么一遭。”
“掌金銮,掌金銮。”褚谦反复咂摸这几字,眯了眯眼,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皇妹当真觉得自己有能力,抑或是有机会登临金銮,执掌大权?”
褚楚依旧没搭话,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手里的茶水被抢了去,便顾自又取了一只杯子斟上。
浅啜一口,有些凉了,口感不怎么好,只能勉强入口。
见她如此,褚谦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愤怒无法发泄,顿时火大。
一把拽过褚楚的手臂,将人拉至眼前,褚谦满眼赤红:“皇妹不是一贯伶牙俐齿哄得人团团转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褚谦猛地捏住褚楚的后颈,迫使她仰头贴近自己:“别以为傍上晏行舟、辛如练和宋培印这些人你就能稳操胜券,皇妹我告诉你,有我在,你永远也翻不了天。”
看着面前的人,褚谦眸色暗了暗。
这么纤细柔弱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断折掉。
视线在女子白皙的面颊上逡巡,三叶花钿下一双翦水秋瞳氤氲了蒙蒙水汽,不经意地勾人心弦。
目光下移,琼鼻灵巧,还有近在眼前,不点而朱诱人采撷的唇……
褚谦眸色渐深,忽然想狠狠地惩罚她,惩罚她背着自己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手脚,惩罚她总是不听话妄想逃离自己。
褚谦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只是还没等他碰到那一抹胭脂春色,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抵上他的脖颈。
那是褚楚在情急之下,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角上一磕得来的。
“褚谦,你最好别逼我。”褚楚握着那块碎瓷片压在褚谦动脉,制止了对方的近一步动作。
褚谦垂眸凝视她,不以为意地挑眉:“跟辛如练学的?”
当初辛如练就是用一柄藏剑簪抵上他的咽喉,以他的性命为要挟换取了诡异又短暂的平衡时间。
以往他这位皇妹再怎么和他不对付,都仅仅发生口角,再不济也只是小打小闹这类,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危及性命的时候。
什么时候起?他这位小白花皇妹也会学人做起这种事了?
褚谦完全不在意脖子上的碎瓷片,反而把脖子往前送了送。
“皇妹可是子民们敬奉的佛莲圣女,杀人见血的佛莲圣女?还是佛祖座下慈悲为怀不染纤尘的佛莲圣女吗?”
“还是说皇妹认为一个靠杀兄跻身帝位的帝姬,日后站到丹陛之上,还能在世人的口诛笔伐里稳掌金銮?”
褚谦捏着褚楚脖颈的手未放,指腹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肌肤,笑道:“皇妹汲汲营营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当真舍得就这么毁于一旦?”
“那便试试。”褚楚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