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深邃的黑影划破了夜的宁静。它像暗黑使者,自由地享受神秘与诡异,装着满腔的心事,缓慢而又低调,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仅仅留下一片漆寂。看惯了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江城,对于这辆飘过的豪车没有什么过多地感觉。夜更深,幽灵般的轿车消失在了天地相接的尽头。
“我跟你说,宋芳时你要不给我看点猛料,我绝不放过你,破坏女孩子的美容觉是相当过分的。”
宋芳时慢悠悠地开着老爷座驾,宛如推着三轮车,“谁让你洒了一房间红酒,沾了一丁点酒精那都是酒驾,而且今晚若是不带你来,估摸着你也睡不着。”
“那还不是怪你,胡乱吓唬我。”
两人在散发了酒精的房间里一通捯饬后,互相嗅了嗅彼此身上的酒味,感到大为不妙。前台送来了酒精测试仪,两人轮番吹了三次,甚至于元二使用的测试仪都探测不到酒精后,这才慢悠悠地上路。当然,此时已过凌晨。
“冰鉴,害怕吗?”宋芳时在没事找话聊,离目的地愈近,心里愈发没底。
元二搓了搓胳膊,攥紧了小拳拳,嘴硬道,“怕啥,怕你哭吗?我只要想到宋芳时你内疚到哭的不能自已,我就舒爽得不行。”
元冰鉴看向窗外,昏暗的路灯透过高大的阔叶落下斑驳的光点,道路两侧愈发清幽,只听见虫鸣之声在摇晃的灯光中显得愈发萧寂。
“江城居然还有这般老旧的地方。”元冰鉴摇下车窗,看着窗外枯景,心里一阵绞紧。
“虽然与岚城仅是隔海相望,但作为上世纪最繁荣的城市之一,江城既是富人逐鹿的天堂,也是穷人煎熬的地狱,只不过破败隐藏在灰夜里,寻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
宋芳时拐了个弯,在路边停下了车,元冰鉴解开安全带,宋芳时却摁住了她的手。
“嗯?”
“我们在车上看吧”,宋芳时握紧了方向盘,声音低沉,“太晚了,别下车了。”
元冰鉴没有强求,她望向窗外,可视范围内皆是灰白色的高墙,与天相接与地相连,仿佛划开了异世界的空间,幽闭紧锁的大门嵌其上,如地狱之门隔绝了阴阳两界。
“什……什么鬼地方?”元冰鉴扭头看向宋芳时,狐狸般的美眸中尽是不解与困惑,不妙的预感在她心里疯狂繁衍。
宋芳时叹了口气,“还记得回国前我跟你提及约瑟娜不明巨额支出么?一开始团队里的律师只是猜想约瑟娜在转移财产,才专心查了下去。但事实上且不说你大哥不在意这点小钱,就算是真的要追,我也有把握让她吞了多少全都吐出来。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也不至于我连夜回国了。”
元冰鉴笑出了声,试图让自己显得更轻松些,“记得啊,我当时还说以约瑟娜和她家族的德性,若没有偷拿走什么,反而让人觉得不安。怎么了……你们……”
宋芳时揉了揉脑壳,“查账的过程我就不细说了,直接说结论吧,我的人通过各种渠道,最终锁定约瑟娜的这几笔钱经过多番周转最终进入了华夏国境内的一所私人疗养院。”
“疗养院?私人的?”不怪元冰鉴敏感,私人医院总是和豪门的各种恩怨情仇挂钩,又是疗养院,小说中百分之五十以上夺嫡失败一方的归宿,这两个词合在一块儿,能不多想么。
宋芳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助理对约瑟娜千辛万苦赞助的疗养院很感兴趣,他请元宵手下的小朋友帮了个小忙,你猜发现了什么?”
元冰鉴耸了耸肩,“贪污?腐败?出人命了?哪家大佬的私生子在里头?这些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明明天隼直属于我大哥,连我都无权直接调派,你助理是怎么请动天隼的人出手的?”
宋芳时咳嗽了两声,“私人关系,这不重要,不重要。还是说说那个疗养院,原本只是个破破烂烂的精神病院,七年前才换了东家,盖了崭新的大楼,鸟枪换炮,添置了一大批前端设施,这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元冰鉴在听见某三个敏感字眼之时,眉心一跳,心中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慢慢串联,但又有些混杂让她一时找不到思绪。
“重点来了,七年前承建这个项目的,正是岚城沈家……不,准确说,是小沈总在江城的独资公司,还是没拿到资质的那种。”
元冰鉴愣了愣,注资上亿的私人疗养院,明显是冲着高端市场去的,选择沈家作为合作方无可厚非,毕竟是岚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商,且沈氏一直有意向江城进军,但放着好端端的沈家不要,偏偏是与沈长离的个人公司合作,说其中没有猫腻,小学僧都不信。
“等等!”元冰鉴果断地扑倒了关键,“沈长离和约瑟娜在七年前就有所交集?”
“是。”
“约瑟娜费尽周折百般隐藏就是为了偷偷资助沈长离建疗养院?”
“是。”
“所以,他们俩七年前就搅合到了一起,然后一个娶了清音,另一个嫁给了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