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伞？”楚云端的声音与曲襄襄抬头的动作同时。他语气平淡，只是简单询问的样子。
楚云端长相未曾改变，只是气质要更加沉稳坚毅。阔别数年，曲襄襄丝毫不觉得陌生，仿佛早就在脑海里描摹过楚云端多年后的长相。她想过和他一辈子的，自然连他满头华发的样子都想过。
曲襄襄想追究楚云端为什么站在她身后这么近的位置，也想与他道谢扶她一把。她紧紧咬住嘴唇，眼神中有有难以掩盖的彷徨无措，想说的话有一千句一万句，都在喉头堵住，最后只发出一个“嗯”字，用来回答楚云端的问题。
相比之下楚云端的神情要平淡许多，一贯的得体，无波无澜。他主动向曲襄襄伸出手去，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下雨了。
“好久不见。”他开口。
曲襄襄努力显得像楚云端一样大方得体，扯出一个笑容，也伸出手去：“好久不见。”
“你也在这里工作？”仍旧是楚云端开口。
“对。”
“那我刚来那天怎么没看见你？”楚云端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却依然是与老同学见面的官方客套语气。
“我不知道诶，可能在忙吧。”曲襄襄尬笑。
“我看你没带伞，需要我带你一截吗？”
楚云端目光清明柔和，他说这话是他一贯的友好，并无半分暧昧逾矩。
曲襄襄知道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好，对女朋友要更好。如果未曾作为他的女朋友被照顾过，曲襄襄依然会觉得他是友好的，可是因为中间经过一段结局不太好的恋爱，这份友好显得像是疏远客气。
昔日少年颓丧低头祈求的模样再次浮现在眼前，曲襄襄有些失落，又有些安心。又恢复了对平常人的态度，他大概放下了。
可是曲襄襄还是不想坐楚云端的车——不是说，最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他们两个还是不要有太多牵扯。今天你开车载我，明天我又得点个饮料还人情，万一再借伞还伞，没完没了了。
“不用了，我打了车，司机已经到了。”曲襄襄搂着花，晃晃手机，“下次见。”
楚云端也没什么可说的，“好，下次见。”
曲襄襄不顾雨幕快步离开，在一个拐角处的廊檐停下。确保楚云端看不见这里后，她才拿出手机打车。
这两次和楚云端见面，好像都是落荒而逃。曲襄襄在等车时拂去花瓣上的雨水，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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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江的项目交到了楚云端手里评估，乍一看毫无道理，这位青年才俊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久居国外，如何了解国内西部地区的发展。
可是，在楚云端主动提出接手米江项目时，公司高层却无一不欢喜。米江项目一直是公司的边缘项目，只因前路并不明朗，是赚是赔叫人摸不清，如今有人愿意负责这一块烫手山芋，他们自然乐得轻松。
楚云端接手米江项目之后，规划了团队工作的任务，包括与米江县的官员洽谈、到米江考察等，然后开始在公司范围内招募愿意参加的员工。
曲襄襄加入米江项目的心原本很坚定，楚云端这样一接手，她忽然犹豫起来。她有点看不清楚云端的意思。
曲襄襄既不敢自信到觉得楚云端是为了她决定接手米江项目，可也猜不透楚云端这样做的原因，毕竟米江这个地方对于楚云端的特别之处完全来自于曲襄襄。楚云端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在米江，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米江这个地方，第一次去米江，全是因为曲襄襄。
楚云端却比曲襄襄要更坦然，主动来联系她：“米江的那个项目，没兴趣吗？”
曲襄襄握着手心里楚云端带来的温热咖啡，斟酌开口：“我能先问问你为什么要带队米江这个项目吗？”
楚云端笑意浅浅，融在这飒爽秋风里：“米江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各种自然风貌、人文习俗，很适合开发旅游业，只差资金这一笔东风，米江的官员也很务实诚恳，到处拉投资是真心想为米江做建设，这样一个项目难道不值得做吗？”
“可是米江很难做，位置偏远、交通不好，大家对它也不是很了解，带队协调会很困难……”曲襄襄认认真真，她关注米江项目很久，自然也了解其中的艰难。
“所以我来邀请你一起加入，我看了你之前的工作报告，认真细致、能力强、效果好，”楚云端语气平淡，很中肯地评价曲襄襄的工作能力。
不知怎的，他就回想起那一年，下班路上，女孩迎着夕阳语气轻松地讲述自己如何处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中的难题，神情坚韧又倔强：“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得4.5要吃的苦并不比得4.8要少，那为什么不争4.8呢？”
那时华育大学的课程满绩是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