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她来做这个恶人了。
洛忠早就如坐针毡,听闻此言便忙起身欢欢喜喜同老夫人告别,气得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夫妻二人告别了洛老夫人,肩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侯爷,我知你在朝中之事变幻莫测,伴君如伴虎,也能理解你所为,可阿芙是你的女儿,从小到大她什么样的性情你不是不知,旁人误解她也就罢了,她为了让你从刑部大牢出来,顶了莫大的压力,她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孩,这些年来你不是不知,她年纪小,又向来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却为了你鼓起勇气当众与岑家退婚,甚至连我都不知情,你可知这有多艰难……”
说到此处,江氏已然有了几分哽咽,洛忠闻言也红了眼眶,心里更是心痛难当,又觉得自己无用,让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甚至还误解于她。
“夫人,是我拖累了你们,怪我,早知现在,当初我就不该为了自己那一点私心同意阿芙与那岑家孩子的婚约。”
可当时那种情况,若他不挺身而出,他这一辈子良心都过意不去,不只因为两家的关系亲近,丞相大义,他虽身不能如此,但总要做些什么的,大晋有岑老那样的丞相,乃大晋之福。
柳家排除异己的手段着实太过狠绝,从这些天发生的事就能看出,不知这后面有没有七皇子的手笔,洛忠不敢妄自揣测,不然若七皇子继位,这朝堂岂不成了柳家一家的一言堂。
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让家里为他左右为难,柳家派来送他回来的人,将洛芙在岑家退婚的事添油加醋告知于他,话里话外都在说他洛家虚伪,贪生怕死,如今岑家一倒,到头来还不选择落井下石。
最后还讽刺他道,“洛候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倒是生了个知情识趣的好女儿,可惜了。”
笑话,他洛忠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年他驻守西北,异族无人敢犯,如今什么人都敢欺负到他头上来。
大晋已不是当年的大晋了,如今战事平定,驻守边关掌权之人,自武侯叛乱后竟也大部都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然他一片赤血丹心,无处可述,亦无处可用!
对于洛芙他既失望又愤怒,他愤怒究竟是谁教她为一己之私做这样背信弃义之事,他失望,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这样的事,他被情绪左右,他丝毫没考虑到柳家为何突然会将他朝牢中放出来。
洛芙当众与岑家退婚,刑部那边便再也没有关着洛忠不放的理由了,毕竟当日为九皇子求情的可不只洛忠一人,柳家总不能将大半朝中官员尽数关起。
江氏想起当日的情形,岑家那孩子瞧着分明对阿芙动了心。
“我倒是瞧着岑家那孩子,对我们阿芙是真心的,”若没有这档子事,江氏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罢了,终究是两家没有缘分。”
夜里又起了风,不知被风从哪里吹来的落叶随风落在江氏的发上,又悠悠落在湿润的泥土中。
洛忠原想去替她拿下发间的落叶,见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对上江氏清凌凌的眼,他目光有片刻迷茫,紧接着道:“夫人,今日母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既然你当初娶你时我答应了你不会纳妾,那我必定不会食言。”
江氏闻言,沉默片刻,低声道了一句:“无碍。”
像是再说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洛忠听。
洛忠心下松了口气,便听到自家夫人讲:“刚刚同侯爷说的话,侯爷你考虑过了吗?你可想好明日要怎么同阿芙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