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洛芙睡熟后,江氏这才起身朝前厅走去,她轻轻将房门关上,便看到了等在屋外的老夫人身边的夏嬷嬷,说是老夫人唤她去前厅,已经等了些时辰。
夜已深,今日是满月,清冷的月光洒满庭院,风里已经有了几分寒意,江氏咳嗽了几声,怕吵醒屋内的洛芙,她以手掩唇捂住溢出的咳嗽声。
大概是受了凉,咳嗽似乎严重了些,身边的侍女投来担忧的目光。
夏嬷嬷见状试探问道:“夫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奴婢和老夫人那说一声,您身体抱恙,明日再议也不迟。”
江氏缓和片刻,摆了摆手:“无碍,走罢。”
江氏到时,洛忠正大发雷霆,说这般窝囊,还不如让他死在刑部部大牢,气得洛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他打。
“逆子,逆子!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可曾为这一大家子考虑过分毫,当年你大哥同你父亲去的早,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这么些年把你拉扯大不我容易吗我?我们祖孙跟着你从未享过几天清福,如今却是要遭这般罪,为了这个家,我们阿芙,女儿家的名声都坏了,如今还有哪个显贵人家敢娶她!”
眼看着孙女已经及笄,本来这个时候都该与岑家商议两个孩子的婚期,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
大概是被气狠了,洛老夫人道,“你若想死倒也成,给洛家留个后,日后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也不管着你了。”
“母亲!我不是说过!此事休要再提了。”洛忠恼怒道,余光中瞥见朝这边走来的江氏,怕她听到这话不开心,忙说:“儿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纳妾的!”
洛忠与江氏年少夫妻,恩爱有加,这么多年他待江氏一心一意,即便江氏不能生育,他也从未想过妾,再者他自己也知愧对他们母女,江氏出身淮安江氏,书香门第,当年嫁给他,江家怕女儿跟着他吃苦,原本就是不太愿意的,奈何江氏铁了心要嫁给洛忠,不同与江家,洛家世代镇守西北,当年西北边境时有战事,跟着洛忠,怕女儿年纪轻轻便守了寡,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女儿去冒这个险。
“早些年我就劝母亲,不如收养一个孩子,您自己不愿意,现在怎么又责怪起我了。”洛忠小声囔道。
大晋注重子嗣传承,但生孩子这事自古不是说生就能生的,子嗣一事更是要讲究缘分的,其他家也不是没有生不出孩子的,但大多从本家旁系过继,很少有收养外人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外人的,况且洛家情况特殊,到了洛忠这一代洛家只剩他一个独苗苗了。
“糊涂啊,外人终究是外人,没有血缘关系和有血缘关系那能一样吗?”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给洛忠纳妾这件事从前老夫人还旁敲侧击的询问江氏的意见,如今似乎是铁了心要给儿子纳妾,她当着洛忠的面,拉起身边江氏的手,说道:“清珏,这些年来,你们夫妻两都不愿意院里添人,我也不逼你们,我知你也不容易,可眼看着咱们阿芙如今也快到了嫁人的年龄,日后若他这不着调的父亲去了,她身边连个依靠也没有,又如何自处呢?”
话已至此,江氏已经明了老夫人的意思,她微不可查轻轻蹙了蹙秀气的眉头,觉得不妥后脸上又勉强撑起几分勉强的笑意,“儿媳明白,母亲说的是,只要侯爷愿意,儿媳没什么意见。”
“夫人?!”洛忠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心想这下完了,夫人原就因女儿的事对自己很不满了,这下好了,他将江氏的神色收入眼底,一时间他竟不知江氏这话究竟是气话还是真心实意,他心里发苦,不知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听母亲的话纳妾吗?
“母亲,别说了,我不纳妾!都说了多少次了!这事再想其他办法。”
他看一眼旁的江氏,有几分想转移话题的意思,问道:“夫人阿芙可歇下了,恕我愚钝,今日之事,是我对她不住,误解了她。”
提到洛芙,江氏的神色中带了些温柔,“阿芙,已经歇下了。”
她看了一眼洛忠,语气中难免带了些责怪,“这道歉的话,侯爷同我讲有什么用,不如明日一早,同阿芙去讲,侯爷今日行为着实是不妥当了些,平白令人寒了心。”
“夫人这怎么成呢!我是他父亲,怎能向她道歉?我的脸面往哪放呢!”洛忠看着自家夫人震惊道。
这天底下哪有父母向儿女道歉的事,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和女儿道歉这让他的威严放哪里。
瞧这两人都不愿再提起纳妾这个话题,洛老夫人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去当这个恶人了,这些日子她日夜为在刑部大牢的儿子操心,夜夜觉也睡不踏实,如今也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她有些疲乏了,对二人道:“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两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今日也不早了”,洛老夫人挥手赶人:“索性我这老人家讲的话你们夫妻也不爱听,都回去吧,我也乏了。”
洛老夫人知道多说也无用,这些年来她嘴皮都要磨破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她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心中不由叹气,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