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短打,面目犁黑,年纪不过四十,身上带功夫,还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苏家落魄后他也丝毫没有离开的念头,对国公府可谓是忠心耿耿。
“丁叔。”苏玺向他笑着打了招呼,就俯身钻进了马车里。马车驶离京郊,一路向城里跑去。
回到府中已经接近午时了,苏黎没在府中,苏玺向陈氏报了平安,便回到房中沐浴,用了雨竹送来的午膳后,抱着小白回塌上,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苏玺心里藏着事,连带着噩梦连连,她一会梦见那赵默儿被执了死刑后,提着头找自己索命,一会又梦见自己身子一轻,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而里面藏着的是沉睡千年的大妖。
“呼……,”苏玺醒来时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汗津津的。小白躺在她旁边喘息均匀,她怕吵醒它,便小心起身想去取来帕子,外间守着的雨竹不知何时听到了响动,推门进来。
“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可是做噩梦了?”雨竹见她鬓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本就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脸上更显苍白,忙拿来帕子替她拭汗。
“我没事。”苏玺仰头享受着雨竹替她擦汗,转目看到窗子外投进来的夕阳余晖,心头一跳:“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酉时了。”雨竹笑着回她。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苏玺眨眨眼,想起傅少恒说给她递消息的事,忙问:“观里可有人来给递什么信?”。
雨竹狐疑:“没有啊,小姐往道观里跑的那么勤,那边很少往府里递消息的”。
“哦!”苏玺泄气的坐下,赵默儿的那句“报复”始终让她心中惴惴不安,可她毕竟手段有限,虽然捉的了妖邪,却也无法把手伸向大理寺那种地方,但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她的性格,便心中盘算着明儿在往外跑一趟,看看师父那边可有什么法子。
但这么想着,却偏偏天不遂人愿,从那一日起苏玺一连几天都忙得脱不开身,别说继续调查赵默儿背后之人了,连给傅少恒递消息的事她都没寻到机会。
原因无他,她表姨父升了官,表姨母一家便从江南烟柳之地搬来了京都。表姨母柳氏虽然不是她亲姨母,但和陈氏不仅亲如姐妹,对苏玺和苏黎也是疼爱非常,苏府落难那年,陈氏将苏玺和苏黎送到江南宅院的那段岁月里,表姨母便是最疼爱她姐弟俩的人。
给姨母一家接风洗尘那日,陈氏特意让苏玺、苏黎好生梳洗打扮一番,尤其是苏玺,平日里她为了行事方便就是怎么简单怎么穿,别说像京都里寻常姑娘们那样涂脂抹粉了,头上戴的钗环能超过两个都是极不错。
但今日,陈氏便是强拘着她穿了繁杂的浅水蓝锦绣曳地罗裙,外罩羽丝缎披风,头发又让雨竹梳成了现下京中最流行的飞仙髻,上面插簪戴环,面上又敷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待一切装点完毕,才肯放她出府。
日头正高,苏玺和苏黎被陈氏遣到城外的护城河旁候着姨母一家的车队,初秋的天虽还算不得冷,但风里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苏玺被吹的眯起了眼睛,小脸往披风里缩了缩。
这几日为着府中上下打点、修缮,直到今儿早晨才寻得机会让雨竹去了趟靖王府递消息,也不知道傅少恒那里收到了没有。
正心里合算着,苏黎拽了拽她的披风一角。
“阿姐你看那边,是不是姨母家的车队!”。
苏玺闻言从披风中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只见沙尘弥漫的大路尽头扬扬洒洒拐来一长串的车队,当先的那辆马车造型精致,四周装裹着精美的丝绸帐幔,上面插挂着柳府的旗帜,迎着风大刺刺的向前飘扬。
车轮滚动间,很快就及到两人跟前,柳府的丫头先行下了车,放下脚踏蹬后,又上前将丝绸帐幔掀起,里面随即下来的先是苏玺的表姨父柳青,后面紧跟着姨母柳氏和表姐柳千雪。
见几人下了车,苏玺忙领着苏黎迎上去,向几人热情行礼打招呼。
“见过姨夫、姨母,表姐”。
柳青今年年过四旬,长相儒雅随和,笑着向二人点过头,全当打了招呼,而柳氏则是直接红了眼,上前捉过二人的手,细细的打量,连声道着好孩子。
“我阿娘这一路都念叨着你和小黎,巴不得这马生了翅膀,马上就飞来京都呢”。
柳千雪和柳氏相貌十分相似,长得是端庄秀美,很讨人喜欢的模样,她性格爽朗大方,调笑别人时也完全不会惹人厌。
柳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看向苏玺,亲昵的握着她的手:“你阿娘近来可好?”。
“劳姨母挂心,我阿娘一切都好”。
苏玺回应的落落大方,直让柳氏心底的喜爱更深。
“姨母,我兄长呢?”苏黎翘首以盼,看着几人身后一直不见再有人上来,忙问道。
苏黎口中的兄长就是二人的表哥柳思文,与柳千雪同是柳氏所生,当年待苏玺和苏黎也是多加照拂,后来他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