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痴凝的耳畔,似要将她的神智带回现实。流烁眼中闪过一道悲哀,难道到了要他使用惑术的地步了么……
似乎是起了作用,痴凝身体无可察觉微微颤抖一下,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缓缓抬起头,烛火照在那双眸子中倒映出来刻板的影像。就在流烁要松了一口气之时,却是一道更加凄厉的叫声划过空挡死寂的圣殿!
“不要!不……,师傅…师傅!阿凝好怕…师傅你在哪!”腾然乍起的绝望如同千丝万缕的密丝,将她紧紧缠住,无形的强大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光…光…,不要!啊啊啊!”
看着眼前突然间即将失去理智奔溃的人,一直淡定的流烁慌了起来,他立即抬手,一道风流过,四周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好了好了,光没了,阿凝没事了……”
他的惑术失败了。
这件事对于痴凝来说,给她带来的打击他不敢想象,曾经心中最爱的师傅为了她被她爱着的人钉在了冰冷的神像上——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或许结果不会那么惨烈……
而这一切又是因她而起,她将这次灭顶之灾原因归咎于自己,陷入了死穴中却挣扎着不愿意出来。可她那里知道,即便没有她,这场灾难也是不可避免,那三十年前的罪恶,从一开始,便已书写好结果。
可是——
倏然间,那张高台上威严的脸出现在流烁脑海间,紧接着又是青衣墨发…以及那张熟悉却出乎意料之外的绝美的容颜……
柳—熙—禾!
这些年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冷漠无情不择手段,那个曾经的你眼中是有光的……
隐在衣袍下的手不自主紧紧握成了拳,流烁脸上一片暗沉。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位公子——
可是那日…他还感觉到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什么隐秘的气息,从那青衣人眉间散溢而出,还有一种邪异的感觉,微乎其微。
但,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修为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这种带有诡谲之意的术法,见过的实在太多了。
“师傅…”突然间,一道喃喃低语从颤抖着的人空中飘散而出,将思绪游离的祭司拉回了现实。
“阿凝,你…怎么了?”流烁看着方才平静下来的人又一道颤抖,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面对他的询问,痴凝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深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
“好…好冷啊……”小小的人抱住了自己双臂,将身体缩得更紧。“师傅…师傅在沧水殿…她该有多冷……”
“那里的神像……和冰一样,师傅……”
看着痴凝眼中的恍惚,流烁陡然一惊,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也不知道如何去舒缓她的悲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不插手沧水殿任何事物,只是不住的修炼,不住的吞噬在从前的他看来,就连碰都不愿意触碰的血腥苦涩的力量——只是为了最大化的提高自己的力量,即便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停下来,就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包裹着他,围绕这他,让他陷入一个又一个恶梦中,不得自拔……
独自暗语的人突然间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往殿外奔去,似乎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全然不顾还没愈合的伤。
“阿凝,你去哪。”流烁连忙起身问道,双眉微颦,语气突然转变成奇怪的舒缓语调。
“师傅…师傅最怕冷了…,阿凝不能丢下师傅在那么寒的地方,不能……”没有任何防备,痴凝身躯一怔,梦呓般的话语从她的唇间吐露。
话音刚落,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流烁眼中奇异的光陡然凝滞。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白衣的人就如一只银蝶般飞出神殿。月光落在她身上,双眼空茫的人忍不住颤栗,脚步退缩想要回到黑暗中,可却在动作的那一刹生生止住!
就在痴凝动作停顿的那一瞬间,背后一道风出其不意袭来,只见月下人影浮动,流烁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毫无察觉之人的颈后。一道困意铺天盖地袭来,白衣的人儿终是支撑不住,朝后缓缓倒去……
流烁看着怀里的人,无奈摇头:“连我方才的动作都没有察觉,阿凝,这样的你我怎么放心。”
好好休息吧,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不过——
是得走一趟了。
流烁抬起头,漫无目的望着天上那轮依旧如初的月,眼中浮现凌厉寒意,周身有隐秘的杀气层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