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喵喵叫,好像在寻求她的庇护。
谢子珩把黄色的那只捏在手里,慢慢合拢手指。
她一呼吸,猫就发抖。
月后迎来一场选秀大典。
听宫里当值的太监说,后宫里来了新宠,有眼力劲儿的都在想方设法地去巴结她。
谢子珩也好奇去看,原本风头正盛的昭仪有了身孕,小产没几天,转眼就有新人顶了她的恩宠,引得绍安帝夜夜留宿别的寝宫。
新年伊始,谢子珩七岁,在宫宴上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新晋贵宠触犯逆鳞,被打入冷宫。
把头磕破的女人被宫人拉走,留下一小摊血迹,谢子珩坐在父皇身边扮作受惊的样子,低头挤出几滴眼泪。
而在低头的那一瞬,她也勾起唇,无声冷笑。
经由此,绍安帝终于记挂起他冷落的爱妃。
淑妃重新获宠,甚至更胜从前。
谢子珩一如既往地招猫斗狗,淑妃不再约束她的言行,让谢子珩更加意外的是,淑妃开始变相地讨好她这个女儿。
宫里的人常说,后宫的女人像常开不败的花一样多,能让天子停驻,必定要有一番本事。
年轻的女人有美貌作诱饵。
而年老色衰的女人,就需要子女为自己固宠。
谢子珩是绍安帝最宠爱的女儿,后宫的娘娘们见了她无不笑脸相迎。
于是谢子珩逐渐明白,能受自己掌控的,不仅仅只是两只猫。
现在她只是一个公主。
若像父皇那样。
身在九天之上,手握生杀大权,所有人的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思及此,面对七皇兄的质问,她咯咯一笑,抱起地上的猫,开玩笑一样地回答道:“我和你——
“——从来都不一样。”
*
七皇兄喜欢吟诗作画,父皇高兴,他也只是讨要一副更好的笔墨。
父皇夸赞七皇兄纯粹,谢子珩却打心底里讨厌对方。
因为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像她,父皇问她想要什么,她摇头故作矜持,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一步步夺权。
“父皇,女儿近日读书总有好多问题想问,能否给我指派一个聪明的先生呢?”
绍安帝的这几个孩子,皆是八九岁才开始读书识字,谢子珩比他们提前几年,如今更是要先一步挑选自己的老师。
“哦?”绍安帝把她抱起来,指着面前的几个臣子问道,“那你觉得他们谁更合眼缘?”
余氏兄弟站在最后,哥哥是国师,弟弟是太傅,二人皆是刚正不阿的臣子,父皇的左膀右臂,在朝中很有声望。
谢子珩抬手一指,“我要他。”
余昭铺开宣纸,看静宁公主一笔一画,慢吞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当说起关于未来的期许和抱负时,她又在宣纸上添了几笔。
写好后呈给余昭看,上面只写了‘天下’二字,其余再无。
“公主胸怀大志。只是......”余昭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观星台上的预言。
他的犹豫被谢子珩看在眼里,她抖落纸上墨痕,重新落笔写下自己的抱负。
“难道先生也认可那些迂腐的道理,觉得女子难堪大任?”
“非也。”余昭摇头,“公主勤勉好学,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定会乘风上青云。”
这话终于让谢子珩满意。
她认真说道,“先生若肯相助,届时,珩当许先生一世荣华富贵。”
余昭却没应承她的话,他说自己不慕名利,既然答应作公主的少师,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她。
此后绍安帝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彷佛是在等谢子珩长大。
可没过几年,太子却成了二哥,连先生都弃了她而去。
谢子珩不问为什么,只在余昭离开时对他说,“先生,你会后悔的。”
转眼谢子珩长大,她依旧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儿,大邵最受宠的静宁公主。
当初的黑猫和狸花猫分别产下新的小猫,谢子珩挑了两只最像它们的养,依旧给新的猫取原来的名字,一只两只,都叫岁岁。
母后发觉她开始培养自己的线人,忧心忡忡跑过来地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抱着猫,轻快地仰起脸。
当然是这天下。
新的储君已定,她做再多都只是徒劳?
没关系,只要还没到最后,鹿死谁手都是未知数。
饶是二哥再怎么低调行事,也抵不过他的母后和胞弟在宫中张扬无度。
岁岁从门外叼来一个胭脂盒,谢子珩拿起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她却也不急,照例和往常一样出入学堂。
因为等待,是她生平最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