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打了十多棍,就在姜灵几乎疼的要晕厥过去时,她忽觉一股暖风裹来,厅内门窗紧闭,姜灵额前的碎发却微微拂动,似乎是被打的麻木了,又像是有人在身上加了软垫一般,姜灵忽然感觉没有那么疼了。
她的神智已然混沌不清,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趴在她耳边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这声音近乎耳语,又仿佛来自天外,朦胧不清。
姜灵心神迷惘,艰难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却未再响起,姜灵以为是自己被打出了幻觉。
又过了半晌,三十梃杖结束,姜灵趴在凳子上一声不吭,她轻微一动,浑身便似钻心一般的疼,让她不由得一声□□。
这时,圣上道:“难得有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受了三十杖,还有力气叫唤。既如此,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可以说了,若说的不对,就拉到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打,打到你说为止。”语气依旧平缓,但却透着摄人的威严。
姜灵强忍疼痛,正欲开口辩解,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臣有要紧事,求见圣上。”来人正是安阳世子。
“圣上在里面和诸位大人商议正事,请世子莫要为难小人。”
厅上,安阳侯眉头一皱,对圣上抱拳道:“微臣去打发他”
“让他进来”圣上道。
侍卫开门,世子大踏步进入厅中,身后跟着一个守卫。
他看见趴在厅中,满脸汗水,身上血肉模糊的姜灵,面色微变,只扫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世子向圣上见了一礼,转头见到了立于一侧的张安广,冷着脸道:“张将军,圣上让你去找宝镜,你不去寻,却在这里来污蔑人。”
张安广对世子拱手道:“世子,沈二小姐房内的窗纸破的离奇,审讯时答非所问,确实可疑,并非在下妄加污蔑。”
世子向圣上拱手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
圣上道:“说罢,若说的不是要事,我便连你也罚。”
安阳侯脸色嗔怒道:“逸儿,这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还不快给我下去!”
圣上道:“让他说。”
安阳侯脸色涨红,却不敢忤逆圣上,只好坐在原处,怒目看着世子。
世子却一派云淡风轻,昂首道:“微臣有两件事要禀报,其一,玄天宝镜微臣已寻到了,现下就在灵境山上。”
圣上半闭的眼眸忽然睁开,道:“别卖关子,既然找到了,为何不呈上来。”
世子道:“微臣无法拿出来,因为,这宝镜又回到了主峰上,变回了原来那半个山头大小,这个人是山顶祭台的守卫,他亲眼见到的。”
世子话音一落,周围人群中传来细微惊异的声响。
姜灵哑然,没想到她让铜镜“回去”,结果那铜镜竟是回到了灵镜山上,她登时苦笑不得,这顿打她算是白挨了。
圣上对那守卫道:“果真?”
那守卫上前跪拜,道:“启禀圣上,确实如世子所说,今晨小的正洒扫祭台,忽然见到那宝镜出现在主峰上,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事关重大,小人便立刻下山前来禀报了。”
世子道:“圣上,您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探。”
圣上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了,既是神镜回到了原处,想必自有天意,朕便不强求。”圣上顿了一下,道:“第一件事情说完了,还有一件呢?”
世子道:“微臣还要控诉张安广将军,滥用职权,未行国宝搜查之责,夜半却派人围在女子闺房之中,险些毁人清誉,未能搜寻到宝镜,便扯个无关痛痒的理由,拉上沈中丞之女垫背,这岂非让沈大人心寒。”
张安广面色惊变,他抱拳跪地道:“圣上,此事是下官失察,没有想到国宝会自己回了山顶,可是下官对搜查国宝一事,绝无敷衍塞责,更无心污蔑他人,实在是沈三小姐确实言行有异,我这才……”
世子道:“若是往后人人效仿张将军,遇事便随便找个理由,拉上无辜之人垫背,说此人言行有异,我朝法度何在。”
“行了。”圣上打断世子的话头,对张安广道:“张安广,搜寻宝镜一事,说到底你的确没办好,既如此,便罚你半年俸禄,你可有怨言。”
张安广面色凝重,叩首道:“臣不敢。”
“散了吧。”圣上说完,不顾众人,大步离开了正厅,左右的官员有人对着姜灵摇头惋惜,也一一跟着出门离去。
一时间,厅上除了姜灵,只留世子和张安广二人。
姜灵见张安广面色郁郁,想到他因自己被罚,心下不忍道:“张将军,其实你很优秀,你心思缜密,明察秋毫,相信来日定有大作为,不必为眼前之事烦恼。”
张安广看着姜灵,道:“小姐因我受伤,却仍心怀大义,张安广自愧不如,不过在下始终不明,那窗纸,小姐到底是怎么弄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