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疑惑道:“圣女显灵?发生什么事了?”
王公公道:“你也看到了,这天宝灵镜几百年来在灵境山上,炽热难耐,无人能靠近,而今这宝镜化为宝剑,对沈三小姐亲昵,圣上洪恩,特赐封号为灵镜圣女。”
这时圣上看向坐在地上的姜灵,姜灵此刻满身是泥,灰头土脸,呆若木鸡,圣上不由得摇了摇头,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姜灵忙跪下道:“臣女是御史中丞之女,沈知恩。”
圣上一怔,随即道:“沈岳倒是很会生。”他叹了口气,“起来罢,今日是个大好日子,方才宝镜既已对你施加责罚,朕便不罚你了。”
姜灵自然知道前半句不是夸赞,她不动声色的叩谢圣恩,旋即退在了一旁。
她眼中盯着南乔手中的铜镜,想不明白同样是神仙转世,同样被宝剑追,怎么南乔能收获个封号受人敬仰,而自己却是先受宝剑一击,后受圣上责备。
天宝大典在一阵高呼万岁叩首中,结束了最后的仪式。
姜灵这一晚上心力交瘁,下山时双腿无力,几乎要支撑不住,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的皇家别院中,她一进屋,便像软泥一般瘫在椅子上。
原本这房间是她和南乔二人共住的,今晚南乔受赐封,地位更是今时不同往日,自然被安排到了更宽敞舒适的房中,不必再同她挤在一个房间。
姜灵看了看右臂的伤口,似乎已不再流血,她差人准备了一盆热水,褪去满身脏污的衣衫,躺在水盆中,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丝毫提不起力气。
在一片氤氲的水汽中,姜灵浑身渐感疲惫,脑中缓缓昏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姜灵在这片声响中苏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泡在水里,而水早已凉了。
她撑起身子,正欲站起身,忽然一个物什在姜灵眼前晃了晃,姜灵在看清那东西后,整个身子登时大震,脚下一滑,跌坐回水中。
面前,一个不大不小的铜镜正高悬空中,姜灵在铜镜中看见自己的表情,错愕着一张脸,这铜镜正是那灵镜山上,被南乔收服的宝镜,而后又被圣上带在了身边,姜灵疑惑,怎么忽然出现在她房中。
她有些语无伦次对着那镜子道:“你怎么在我房里......你不会又要打我罢。”她连忙双手格挡在自己头上。
但那铜镜似乎并不会开口说话,它兀自高挂,闪了两下微光,似乎在告诉她不会。
姜灵见这铜镜似乎并无敌意,试探性的伸手去摸镜柄,那铜镜微光渐涨,似乎在回应着姜灵的动作,仿佛期待被姜灵握在手中。
就在姜灵即将要触碰到镜柄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急促且响亮,“砰砰砰!砰砰砰!”
姜灵向门窗望去,但见纸窗外火把高举,一片明光。
她忙缩回水中,大声问道:“谁呀?这么晚了,何事?”
门外人一人道:“沈二小姐,在下御林军张安广,有事前来,还请小姐行个方便,开一下门。”
姜灵连忙从桶中爬出来,急忙道:“等一下。”说着,匆忙穿上一身干净的衣衫。
才刚收拾妥帖,张安广又是一阵敲门催促,姜灵上前打开屋门,屋外正站着个几个持刀侍卫,另有几个别院奴仆,领头的是个身穿黑色束身衣的男子。
姜灵对那男子问道:“张将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阵仗?”
张安广道:“圣上丢失了一样重要的物件,请容我等查探一番,得罪了。”也不回答姜灵的话,说罢对身后之人一挥手,那群侍卫一股脑地冲进了房间,四下里左翻又看。
姜灵登时心中一紧,想起那铜镜正在自己屋内。
另有两个婢女围在姜灵身侧,对她微微一拜,道:“婢子奉了圣上之命,要搜一下小姐的身,多有冒犯,请小姐恕罪。”说罢二人一左一右抬起姜灵的胳膊,开始搜了起来,那二人搜身完毕,对着张安广摇了摇头,旋即退在了一侧。
眼见那群侍卫东挑西找,不一会儿便将屋子弄得一团糟,索性这只是临时栖居所,姜灵倒也不在乎,但那铜镜自己跑到她房间来,别到时候再被安个偷盗国宝的罪名,那真是洗也洗不清。
她定了定心神,向张安广打探道:“张将军,什么东西丢了,让您大晚上的不休息,跑来翻女儿家的闺房。”
张安广面不改色,答道:“是今夜圣上刚得得那柄玄天宝镜,被人盗去了。”
姜灵一个悬着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装镇定,挤出一个笑容道:“张将军,你今晚也在山顶见到了,那宝镜自己会飞,若是它自己跑到别人那处,您可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张安广打量了一番姜灵,面露狐疑,他顿了一瞬,道:“这个圣上自有定夺。”
姜灵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里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所谓多说多错,当下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