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一蓝一白身影渐远,应知也回过神来,“正事要紧。”
悠然撩摆,便催了神力踏上云头。
昨夜星光闪闪,应知躺在床上全无睡意,脑海里,皆是弥补错误、收拢神心之大计。
她既得了所谓神称,那便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徒望幔顶,爹爹温和的笑、娘亲嗔怪的话,忽如浪花翻涌、浮现眼前。
应知孩童时活脱像一个黏人精,常因爹爹不多陪伴,而在应父每每要回官地时、一脸委屈地钻进应父怀中,不让他走。
粉面团子挂着泪花,便叫应如兰怎么看怎么不舍,拿手轻轻为女儿抹去鼻涕,“知知啊,爹爹身有要事,不是不愿和你玩耍。”
“在其职,谋其位,尽其力,担其责。州人赋予期望,爹爹怎忍煨暖不去管顾呢?”
他伸手逗引女儿胖乎乎的圆腮,细语哄着。
“小知那么小,哪里听得懂啊?”
应母终是抽开了身走近,一边嗔怪着应如兰,一边从他怀里抱走了应知,“小知乖,娘亲给你煲汤喝。小知要不要喝汤呀?”
“好!要喝、汤~”
幼童的心思总能很快被转移,小应知脸上泪痕还未干,却又咧开了嘴巴、变得乐不可支。
久远的欢喜越过光影、又漫回应知脸庞,幸得爹爹教诲,明日我便付之行动。
脚下轻霭映着红光,云道错综,间耸参差宫殿独斗,各有相凹景造附设。
绮丽非常,而目不暇接。
依照计划,应知要先融于微末,而后层层递进、徐徐图之。
“此处显然气派,不行不行。”
应知摇头眺目,又择了条远景稀松的道,转向抱裙疾行。
步态轻盈便利间,不多时,已远了烬宫数百里。
眼前平阔呼应、多有排列渐近,应知顿然眸中一喜,过望不辨脚下。
“就是此处了。上位之笼络,自然是要从低到——”
“啊!——”
果然话没说完,便猝然踩空、从云头上整个翻掉了下去。
余音回绕不知多久,最终啪叽一声,应知摔在了一团连霏之上,被滑进了一处潮湿的云洞中。
“呃…”
应知大趴在洞底,被摔得头昏脑涨,眼前直发黑。
神明域内云霄高悬,宫殿也是拔云而起,脚下云头看似轻飘飘、却遮目如墙,无法窥到底下分毫。
初踩时,应知还曾好奇,这云道之下到底是有多深不可及。
现下经此一番雾气洗打,若不是偶得连霏缓拦,怕是此刻她还在坠落。
应知抬手揉了揉额头,阵阵晕眩间,再也不感好奇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
意识渐渐恢复掌控,应知缓缓爬起,四下打量。
洞内不算宽阔,云壁滴露,有几处竟长出了两三、应知并不识得的发光水植。
她自洞口落在明处,脚旁不远有块水玉,巴掌大小上刻了三字古文:停云涧。
此间潮润,虽说化出几颗水玉并不稀奇,但一块刻了、少说也有上百年回溯字迹的水玉出现在这,多少都有些古怪吧?
应知翘唇呆张,目光稍有闪疑,便很快回转了思绪。
难道…
“谁在那儿?”
“!”
玉响悠扬,伴着一声悦问,有一白衣飘摇、女容芳倾,顾盼间自暗处走出。
素裙色单,只腰间缀一美玉,但仍掩不住其女如姝,自端高傲。
大有显贵风范。
应知双目微睁,一时惊艳无话,心生猜想。
阿槐早已走到了亮处,看清来者后,悦音微动:“元君?”
“你认得我?”
“认得,元君在红殿行婚仪时,小神曾偷偷观望过。”
果然,言态得体,自持贵气。
应知默然敛了敛眸光敏切,对其身份已是了然。
其气度不若寻常,想是国城出来的贵女。
百徕国自册史以来,被送去神明域的公主,只那一位。
百年前景国主之长女,央禾公主。
百徕早有国规,为体恤民生,国城之女当以身作则,不予择作昭礿新娘。
唯有央禾阿槐,品貌无上,得国人爱戴力举,为浩浩封卷上第一例外。
“元君可是猜到了?”
阿槐观其神色微变,轻笑间,坦坦问道。
应知点头,“不过,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槐回道:“元君如何,小神便是如何。小神只不过是比元君,早了一些而已。”
“……”
应知抿唇,我是不小心摔下来的,但公主你不一定是。
元君粉面娇俏、情态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