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外,有半方闲台。
闲台遍地是春花毯一片盎然、各色斗艳,东角里,茂冠青郁的神树上缀满了晃眼的玲晶,轻扬作响。
闲台尽处红殿大开,直道之外执算、思罗和持阳三神为首,站满了华服各异的神明正恭候。
行周又是一袭华丽明服,携着已经顺利锻骨的应知,踏过闲台、徐徐而来。
神明手旁,女子一袭烟胧鎏曳云水裙,映衬着她桃面雪肌,别有清丽、亦不失华贵。
神仪俊美,女貌可映。
极为养眼之一幅画,落在青神眼里,飘飘然便多了几分暧昧。
其后众神不见婚服,微微咋舌间,也难免多想几分。
灼灼目光纷至。
应知端在袖中的手不禁捏紧,心头竟攀上些仿若被审视的紧张、与不自在。
“神君,不穿婚服,真的没问题吗?”
“自然。”
神明域对应知来说,全然是个陌生地,突然晕进神君怀里,又从他怀里醒来。
看着神颜淡漠,得他提醒而渐渐回想起其间细节。
然而身体不适的褪去,并没有消减她心中因此漫起的恐慌与不宁。
她对这里仍是知之甚微,红着脸向神君谢过相助,便处处,变得小心翼翼。
眼下得了神君肯定,应知敛了悠悠眸色,身姿暗有矫正。
总是气定神闲的俏脸上,不觉间,多了一分伶俐敏感,行周偶然以余光捕之,无声扯笑。
“恭祝大元神君,喜得良缘。”
两神相持走进红殿,两旁,众神声浩而势吞。
应知被其震撼,心头隐隐震颤,忽然目光中,正正撞进一位赤发神明。
是他!
一瞬回忆被勾起,应知定睛缓步,那赤发神明正兀端开朗,冲她笑着。
其笑容明媚朗朗,恰如三春习风,使应知无端心松,便也冲他灿然回了一笑。
持阳得到回应,十分得意地使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执算,眨眼道:“我就知道她肯定记得我。”
执算追眼神君走势,碍于遵序,并不太想搭理持阳乌君,“哎,好好好,知道了。”
持阳笑哼自鸣,转头还想戳思罗,只是还没张嘴,便被对方一个瞪视,喝了回来。
“不听就不听嘛,干嘛瞪我,多吓人啊。”
持阳嘴上嘟囔着,但还是收了胳膊,好好摆正了位置。
不过幸得他的笑容抚慰,应知心里现在,也没那么堵涩了。
待两神站定正中的一架环金玉璧前,思罗华君依召上前,动作十分利落地分别从行周和应知的发间、各取了一缕下来。
两缕墨发交缠升悬,隐隐泛起点点流光。
“神君,请注神力。”
思罗请道。
玉璧噌然乍闪,引动着发丝打旋浮飘。
行周侧目扫向应知一眼,并无动作,“你来。”
应知受遣正欲抬手。
然殿内哗然四起,持阳、思罗、执算俱是一惊。
抬起的手不由顿在半空,应知心怕是有什么差池,而茫然扭头寻看过去。
“?”
执算心内哎哟连连,忙出面缓和,“诸神稍安,诸神稍安!”
正如思罗诘问,应知先入三生之举,并不合规矩,持阳、思罗、执算三君有意遮掩,却防不住行周此举自曝。
持阳无心管顾乱遭的局面,只睁眸看向行周,自以为其是炫妻之举而默默点头赞许。
思罗反注目着见情况不对、已经放下了手的应知,也是不语。
是以仅执算一言维持,显然效果甚微。
诸神对神君逾矩虽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冒自朝其发作。
眼下追究,便纷纷朝向执算。
“星君,人族新娘何时可以先入三生了?”
平日最为循规的玄神,更是率先发难。
“事出有因,诸位也该变通着些。”
执算堆笑,忙向持阳乌君送去求救的目光。
“诸神且别说了,神君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难不成,你们现在,是在质疑神君做事不周?”
持阳收到求助,这才不看行周,言之凿凿道。
神君这个挡箭牌一出,殿内果然安静几分。
执算、持阳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哄骗着诸神,行周则淡然处之,仍不置一词。
应知于旁,悄然观着神君态度,这一句一句听了进去,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神君,你故意的?”
行周应声转头,神容冷淡,“什么?”
“你故意让我展露神力,好叫诸神因我逾矩生乱。为什么?”
应知静静与之对视,有些不理解。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