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异响。葵也是因这动静苏醒,揉揉眼睛,爬起身,叠好被子,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后,那声响依然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她推开门,便见剑心一如既往穿着套剑道服,衣袖捋到了手肘之上,正舞着一柄斧头哼哧哼哧地劈柴。
山中弥漫着薄薄的水雾,远处的景色模糊不清,地面凝结了白霜,只呼吸便能轻易感受到湿冷的气息。已经是秋季了,天气越发寒冷。在这样的日子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穿那么件单薄的衣服,做着力气活,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不过对于葵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因为那是师傅交给剑心的任务。
葵往外走去,比古清十郎就坐在一旁拿着一把剑正发呆,听到脚步声,见她醒了,便一抛剑。葵伸手稳稳接住了它。
一把涂了黑漆的刀鞘,刀具完整收纳其中。葵掂量了几下,重量恰好,又拔出刀来,转了转刀,仔细看一圈,崭新又干净的刀身映出了她的眼瞳。是一把好刀。
“这把是给你的。一直以来都没用过称手的吧。”他说着打了个哈欠,视线移向了院子里劈柴的剑心,“那小子给你挑的。”
葵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剑心努力地挥着斧头。他高高扎着头马尾,藏在衣物之下的身躯并不壮硕,有些娇小,每挥一下斧头,身子就耸动一下。手腕处绷得紧紧的,青筋似乎都爆了出来。
他忽然把斧头钉在木桩上,闭起眼,昂头抬起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似乎在歇息,又好像在感受着什么。只见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大概是累了吧。可没一会儿,他舔舔嘴唇,便弯下腰,拔出斧头来继续劳作。
自那夜切磋过后,她便向比古清十郎提出了学剑的请求。
比古清十郎在问过她的决心后,便正式开始教她学剑术。
虽然屋里依然有备用的刀,可是把把都不适手,用着用着就断掉了。她的学习进度因此也十分不顺利。
而今天,她总算得到了自己的刀。
葵收回视线把刀收入鞘内,看向比古清十郎,认真地说道:“谢谢,师傅。你们那么早就下山了吗,为什么不叫我呢。”
“小孩子要多睡睡才能长高。”
“……那我得怀疑您把剑心当什么了。”葵叹息一声,走到比古清十郎身边坐下,“剑心明明和我差不多大来着。”
什么苦活都是剑心在做,比古清十郎美其名曰:“锻炼”。虽说的确能锻炼到体力,可是小孩子做太多也是容易伤到身体的。
葵虽然不用做什么苦活,但是每天的家务事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事情了,剩下的时间便能够全部用来学剑。
“那小子将来要长成不得了的人,如今苦点是必经之路。”
“师傅你这发言怎么那么像老爷爷啊。”葵摇摇头,笑了声,“明明才二十多岁。”
比古清十郎听了这话,一手按上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令葵不悦地皱起眉头,但也没动,就瞪着师傅无声地鄙视他。
剑心终于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的动静,劈柴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就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他便放下斧头,整理好衣服朝他们俩跑了过来。
“早上好,葵。”
少年微笑着,脸上留有汗渍,红发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
“日安,剑心。”葵回之微笑。
剑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笑脸看向比古清十郎。
四目相对的刹那,剑心明显挑了下眉头。
“还有师傅……柴火已经劈好了。”
“喂喂,对师傅就这么冷淡么。”比古清十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两下剑心的脑袋,以示不满。很快,便绕过他走开了。
小孩子大概是进入叛逆期了。又或许他对这两个徒弟的态度差别太明显了,让剑心心里有些不爽吧。
按道理,他对葵偏心的话,剑心理应会疏远葵,但奇怪的是,剑心和葵关系好得不得了。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子究竟有了什么小秘密,比古清十郎收拾起柴火,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小孩已经靠在了一起,坐在地上,正有说有笑。
……那小子有个同龄人作伴也不错。总算不再是天天绷着那张脸了。
早饭是蒸的几个馒头,配上些野果,有些寡淡。在山里过了一个季度,葵早习惯了这样的食物,吃完早餐后,就可以去训练了。
带起几个饭团,葵抓起今天刚得到的剑,跑到剑心身旁。师徒两人正等她。葵把三人的午餐揣在怀里,将新剑紧紧系在腰边,扶了两下,确定不会松掉后,对两人说:“我准备好了。”
于是比古清十郎带着两个小孩来到瀑布边。
路边的草萎了,又枯又干,软趴趴地低垂着。清晨落下的霜也渐渐融化,成了一滴滴水珠,停在枯叶上。
已经没有了草叶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腐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