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月上旬后,淮南再也没落过雨,不是阴天就是大晴天,二中也在五九天放了寒假。
临近除夕的前一天,保姆回了老家过年,初八才回来。萧慧云和艾骏终于舍得回了家,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两人打扫家里的卫生,艾潇带着艾薇去商场采购东西。
超市里播放的恭喜发财魔性洗脑,旋律还好记,艾薇跟着广播唱了几句。艾潇推着购物车走到零食区,拿了一包她爱吃的话梅,嘴里嫌她唱得难听。
淮南这个城市不大,还没有禁鞭,街头巷尾热闹非凡,鞭炮声此起彼伏。艾潇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往家走,手指被勒出了条浅红印。
路过一摊贩时他停住脚,地摊主人是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儿,摆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沾点,身旁还放着卜卦算命的牌子。
艾潇松开塑料口袋蹲下身,饶有兴味地翻了翻,目光最后锁定在一条红绳手链,上面是条盘绕的金色小蛇。刚好今年是蛇年,图个吉利,艾潇问老头多少钱。
老头摸了摸胡子:“299元,蛇保真。”
艾潇又拿了条一样的红绳:“两条十元,不卖就算了。”
“老头儿我从不卖假货。”
是真是假艾潇还是认得出来,他放下手链作势要走,老头儿连忙叫住他:“行行行,10元就10元。”
艾潇将两条红绳拿到手,一条给艾薇,一条留给了自己。
家里的卫生已经打扫好了,艾潇关上门,这个点已经很晚了。艾骏正看着电视节目,萧慧云从厨房里出来,沾满白面粉的手拿过口袋看了看,她会做的菜不多,简单选了点虾和菜准备剁馅包饺子。
艾家没什么亲戚,吃饭的时候也就他们四人。
艾骏的父母十几年前就过世了,艾潇只见过几次,还是两三岁的时候,现在早就记不清自己爷爷奶奶长什么样了。
萧慧云那边更别提了,以前她刚出身社会没多久,来淮南旅游,机缘巧合下遇见了艾骏好几回,之后,一切自然顺理成章。然而萧家父母只有她一个独女,坚决不同意她远嫁到淮南。萧慧云也年轻气盛,见父母越是反对,就越是要和艾骏在一起,直接偷了户口本和他扯了证。萧家父母知道后,气得直接放了狠话,就当他们没生过这个女儿,连婚礼都没有来参加。
纵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萧慧云的儿子艾潇已经满18岁,萧家父母依然不愿意再见她,就连她给的钱也一分不要。
众人围着几盘饺子,与千万个普通家庭一样,却又哪里不同。
艾骏问过艾潇的课业近况后,一时没了下文。大家沉默着,在这个大团圆的日子,他们坐在同一屋檐下各怀心事,电视机上播放着的春节小品欢笑声不断,对比之下,显得有点儿冷清
下一秒,门铃的响声打破了安静到诡异的氛围,萧慧云起身去开门。
“是小时啊,快进来坐。”
时为萤拎着礼品问好,来者是客,萧慧云接过东西,邀请他进来吃饭。
时为萤没拒绝,换了拖鞋进来。
见到来人是时为萤,艾骏态度亲和,让萧慧云去拿之前醒着的红酒。
艾骏从事制药行业,年轻时接手父母留给他的几家药厂,后来和萧慧云结婚后,又开始招揽人才慢慢把厂房扩大。
前一阵子,需要的原材料价格大幅度上涨,公司资金链紧张。老客户被竞争对手低价撬走,能够在此之际力挽狂澜,时为萤功不可没。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慧云拿来两个高脚杯,艾骏倒着酒,让她再拿一个过来。萧慧云不解地皱了皱眉,又从酒柜里拿出一个杯子。
猩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壁潺潺而流,艾骏往第三个高脚杯里倒了近三分之一的容量,而后将酒杯推到艾潇的面前:“你也成年了,尝尝看。”
艾潇默不作声,拿起酒杯闻了闻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仰头将葡萄酒灌入了自己的口中,浓郁醇厚的复杂花果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入喉时有些许灼烧感,却不像白兰地那样辛辣刺激。
艾骏则是轻轻摇头:“葡萄酒,得慢慢细品,这样才能品尝出其中的醇香。”
时为萤在酒桌上讲话游刃有余,对着艾骏就是一番商业互吹,虚与委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成功人士的标杆,看着儿子和得力助手,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追梦岁月创业经历,又是一顿感慨万千的大道理。艾潇觉得无趣极了,草草对付口了事。
艾薇嘴里吃着饺子,视线时时往艾潇的高脚杯上瞟,见对方注意到自己,小脸满是期待地看着他,示意她也想喝。视线交汇那一刻,艾潇挑眉一笑,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了两个字:“不给。”接着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剩余的红酒。
艾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微微撅起嘴,气得只能闷声吃着饺子,两个腮帮子填得满满的。艾潇笑着,反倒看得他食欲大增。
“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