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是用这把枪,站在离女佣几十米之外的地方,瞄准她的脑袋,连续射击了三枪,枪枪毙命。
女佣死得很惨,脑门的洞源源不断地流着血,还泛着温热的尸体被人抬出去扔在了森林里,曝尸荒野。
季秋里周身止不住地颤栗,不安地咬了咬泛白的嘴唇。这副模样,不像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更像是听见了魔鬼从地狱发出的邀请。
“对不起,爸爸。”她出声求饶,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很想吐。
男人没反应,代表他生气了。
季秋里低声下气地跪在他的脚边,不停地念叨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季北书俯身凑近面前的人,盯着她看:“你应该跟你的姐姐好好学一学,再不听我的话,你会和你的母亲一样,季秋里。”
夏鸢听见这个名字终于有了些反应,由于长期没有运动的关系,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拖着铁链慢慢挪动到季北书身边。铁链在拖动的过程中不断发出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夏鸢情绪激动,一把扯住季北书的复古印花领带,嘶声大叫了起来:“不要!不可以!”
季北书不在意女人对她的疯狂举动,只是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枪,挑起夏鸢的下巴,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夏鸢,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夏鸢笑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止不住地掉落。她伏在男人的黑色皮鞋旁苦苦哀求:“请不要这样对她,她是我们的女儿,不要。”
季北书招手示意后面的佣人上前,吩咐道:“把小姐带下去。”
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铮亮的皮鞋在羊毛毯上倒退了几步,季北书脱下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微卷起白衬衫的袖子,“咔”的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了皮带上的金属卡扣。
“过来。”
男人慵懒随意地倒在身后偌大的真皮沙发上。
夏鸢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弯着腰,慢吞吞地爬了过去。
季北书用指腹轻轻擦去女人眼角的泪:“你知道的,我只要你。”
“秋里。”
艾薇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她擦了擦脸上由雾气凝结而成的小水珠,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深绿色。
森林上空枝丫密布,弥散着变幻莫测的薄雾,不知名的树木遮住了阳光,仅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射进来,须臾曳动宛若人类眨着怪异的眼眸。
艾薇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顺着直线前进,试图找到这片森林的出口,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艾薇停住脚,低头看去,被惊得汗毛竖起。
泥土中,半掩埋着一截白骨。
无数的死亡气息笼罩着土地,艾薇不受控制地发抖,战战兢兢绕过了它,靠着粗壮的古树,努力平复着因恶心恐惧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艾潇,你在哪儿?”她放声大哭,极度想逃离这个陌生可怖的地方,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秋里,秋里。”
林间的雾散开,艾薇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个陌生的年轻女人。她拉过自己的手往前方使劲狂奔,后面追着一大批黑衣人。
森林里传来几声枪响,不偏不倚,刚好与她们擦肩而过。
季北书早已没了道德良知,凶狠的眼神如同一个贪婪的猎人,拿着枪疯狂地在众人面前追逐着自己的猎物。
“夏鸢!给我回来!你再敢往前一步!我立马开枪杀了她!”
听到这话时,年轻女人将艾薇用力往前一推,扬声对她说:“秋里,往前跑,不要回头”
艾薇不认识这个叫夏鸢的女人,而当自己看见她,熟悉的感觉蓦然而至心头。她想回过头再看一眼她,问她自己该跑去哪儿,对方却像疯了一样地大喊:“不要回头!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艾薇憋住眼泪,向着女人说的方向不停地跑。
终于,她看见了光下的出口,又忍不住悄悄往后看,那个年轻女人已经被黑衣人押了回去。
她回过头深深看了艾薇一眼,眼底下还有泪痕,像是要牢牢记住她的模样。
风一吹,院子里的老梧桐树随风婆娑,落叶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被风席卷着渐渐去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