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最后一个句子,卫宴竹长舒了一口气。对面的沈越知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一本摊开的书。
卫宴竹收拾好东西,把两本书归位,然后悄声走出了图书馆。
还不到十点,卫宴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明天不是休息日,卫桑若的生日派对也该结束了。
月光冷清地洒在台阶上,西北风吹得卫宴竹打了个踉跄。她拉上上衣的拉链,随着风走的东倒西歪。
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个可疑的男人,眼睛四处乱瞟,似乎在寻找什么。卫宴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男人“嗖”的一下站起来,冰凉的手贴到她的后脖颈:“卫宴竹,走路的时候看看四周不犯法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宴竹收回已经向后踢去的腿,问道:“你还没回家?”
“不过你的防范意识还是值得鼓励的。”沈越知大大咧咧地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回去。”
“坐这儿不冷吗?”
“屋里太闷了,而且我顺便办了点事。”沈越知努了努嘴,再一次示意她坐过来。看到卫宴竹犹豫的样子,沈越知不满地仰起头:“喂喂,我会吃了你不成?”
真不知道沈越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卫宴竹慢吞吞地移过去,说道:“太晚了,该回家了。”
“不差那一会儿。”沈越知打断她:“把眼睛闭上。”
“哈?”看着沈越知充满期待的眼神,卫宴竹迟疑地闭上了眼睛。
“啪嗒”一声后,沈越知宣布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像极了听说第二天要春游的小学生。
卫宴竹缓缓睁开眼:沈越知捧着蛋糕,一脸笑意。
“生日快乐!”沈越知笑着说。
卫宴竹端详着眼前小熊形状的蛋糕,问了一个让沈越知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题:“为什么只有一根蜡烛?”
“你说自己之前都不过生日的,那这就是你的第一个生日,一岁当然只有一根蜡烛!”沈越知回答的理直气壮,他催促道:“风好大,快点许愿吹蜡烛。”
话音刚落,蜡烛就被风吹灭了。
沈越知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再一次点燃了蜡烛:“刚刚那一次不算,卫宴竹你快点许愿啊。”
卫宴竹有点被沈越知努力的样子触动了,她弯下腰,望着被沈越知护住的蜡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吹灭了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望啊?”沈越知好奇地问。
“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卫宴竹轻轻说道。
卫宴竹的人生里从没有愿望二字,她只相信自己的计划。但是扫兴的话没必要说出来,看着宛如一只大金毛的沈越知,卫宴竹笑了笑:“谢谢你。”
“我们是好朋友嘛。”沈越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当当!生日礼物!”
“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你们好像的。”趁着卫宴竹拆礼物的间隙,沈越知解释道。
卫宴竹撕开最后一层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狐狸玩偶。
合着他俩都没把对方当人看。
她举起玩偶,把它放到自己的脸旁边,质疑道:“像吗?”
回答她的是相机发出的“咔嚓”声。
“超级像。”沈越知扫了一眼相机里的照片,眼疾手快地避开卫宴竹伸过来的手,迅速把相机塞回口袋,同时嘴也没停下:“为什么不爱拍照啊,把快乐时刻记录下来不好吗?”
哪里有这么多快乐呢,卫宴竹在心里想。
分别的时候,沈越知坚持要送她回家:“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被家里人看到了我没法解释。”卫宴竹拒绝道。
“就到小区门口,我不下车,他们不会看到的。”沈越知这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被说服。
“话说回来,卫宴竹,咱俩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沈越知话锋一转,语气里居然有几分期待。
“因为我没有解释的权利。”卫宴竹耸耸肩,淡淡回道。
卫宴竹的家庭情况似乎比他们家还复杂,这是沈越知今天得出的结论。她用冷漠和不在意筑起高墙,自己则是这座无门城池的唯一居民。
在路口等车时,沈越知突然感慨道:“今晚的月亮好漂亮。”
“月亮早就被乌云遮住了。”卫宴竹蹲在地上,拿着根随手捡的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连头都没抬。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卫宴竹看着不远处和人应酬的沈酌然,咽下一口蛋糕。
“这些年跑哪去了?”沈越知不知何时到了她身旁,幽幽问道。
卫宴竹看了看四周,暂时没人注意他俩。于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还跑哪去了,进去了呗。”
“别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