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他没有对三桥说。
“没什么,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他故意开玩笑似地道,接住女人毫无威慑力的攻击,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手掌里转了半圈,被他用力捏紧,再也动弹不得。
因为他也是卑鄙的男人啊。
男人松开手,人畜无害地笑。
三桥嘟哝着抱怨了两句,但看起来并没有往心里去,她认认真真地吹起头发,一时也不再说话。
黑尾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长发乌黑,乘着风在空中浮浮沉沉,好闻的柑橘气味在空气里弥漫,似乎隐约还有股淡淡的椰子香,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住一小簇半湿的发尾。
“怎么了?”
“嗯……”这是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的产物,他一时也不是很明白。
“是我说得太多了吗?”三桥偏头过来看他的表情,对方表情变得有点微妙,以为是说中男人所想,忍不住替自己尴尬,“挺无语的吧?大晚上把你扣下来结果听我倒了这么一堆苦水。想笑就笑吧。”
黑尾没应声,捻着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指尖留下些湿气,没一会儿又被吹风机的风全数带走。
他低头默默哂笑了下,三桥,你是不是情绪整理好了暂时不需要我了,在暗示我回去呀?
女人一愣,虽然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她咧咧嘴,“啊……暴露了?”故意顺着他的话答道。
“哇,我怎么这么可怜,用完就要被赶出去——”他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委屈地瘪着嘴,“三桥同学,话说啊,我帮你挡了前男友又认认真真倾听了你的心事,如此勤恳,你不给点报酬吗?”
三桥被他拙劣的演技逗得直笑,“没问题呀。”她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奇怪的要求就都可以。”
她眉眼弯弯,歪着头继续着他的玩笑。
然而黑尾脸上却再也见不到笑意。他深深望着她,严肃得叫女人局促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询问他这是怎么了,可男人的五官却突然放大,变得近在咫尺。
他立挺的鼻梁,遮住半只眼睛的细碎的刘海,眨眼时颤动的眼睑,被抿住看不见纹路的唇,瞳仁里的浮沉……
黑尾铁朗的一切像云像雨厚重地朝她压过来,三桥吸入空气,氧气却被隔绝在外,神经紧绷,乌压压的窒息感让心脏都像是被握紧一般不被允许跳动。
然后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钻进耳膜,她被烫得从头到脚都发起了热。
我想吻你。
他说。
“这算奇怪的要求吗?”
被挤压到极致的心脏一下又被抛向了空中,带着剧烈的眩晕和失重感,视线像是也变得模糊。
怎么办?
三桥失了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缺氧的大脑告诉她对方还在开他玩世不恭的玩笑。
“哈……真是的,你别欺负我啊。”她艰难地驱动声带,勉勉强强地挤出一句回复。
可黑尾的逼近还在继续。
“偶尔会怀疑,三桥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他垂着眸,居高临下。
女人忍不住向后面仰起身体,试图躲开他极具侵略性的压迫。吹风机的隆隆声垂在手边,温暖的风在两人之间吹起燥热,后背很快贴到了沙发的靠背,三桥的视线不敢落在男人脸上,她下意识闭住了眼。
不推开我吗?
鼻尖被微微一触,她能感觉到黑尾滚烫的呼吸几乎要贴住自己。
“为什么会对我示弱呢?”
真的是太过无防备了,好犯规。
本以为三桥会继续以沉默应对,没想到她睁开了眼,用一种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努力装作轻松的表情道:“因为……黑尾先生你很让人安心。”
你不总是这样子吗,虽然嘴上总爱坏心眼地讨些便宜,但实际还是会把我护在安全的距离,充分保护我的想法,也会保护我。
她颤抖着眼睑说出这些话,让不知不觉做出进攻的黑尾反倒哭笑不得。
虽然被这样信任确实挺让人高兴的……他无奈地低下头,轻轻贴住三桥的额头,偶尔也戒备一下吧,稍微怀疑一下我呢?
“你这样,让我还怎么做得出超出朋友范围以外的事啊。”
像是突然泄了气,黑尾颓然地叹了声,摸了摸女人的脸颊,他笑她怎么动摇得这么厉害,但笑里带着苦涩和无力,好像正在放弃什么一样,轻声对她说:算了,抱歉。
正是这句道歉让三桥没来由地惶恐起来。
也许是对方过于受伤的神情也刺痛了自己,又或许是男人与她之间逐渐拉开的距离让她无端升起一种不祥的恐慌。
他是不是感到厌烦了?终于对扮演骑士这样的戏码丧失了耐心?
他就要离开了吗?莫非下一秒就会抛下自己……
身体自作主张,手里的吹风机被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