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看。”
顾昭接过侍从递来的信件,展开确实是他父亲的笔迹,顾昭不会认错的,信上写得温情,说顾昭有好的归宿尽可答应下来,他作为父亲只会为她感到高兴,顾家在洛阳步步维艰,若是她阿弟能顺利到范阳,让顾昭好生教养他,日后振兴家族。
“侯爷高招,顾昭受教了。”她眼里蓄着泪,目光却没有退缩地回望。
“我愿嫁给高珂。只是我有三个条件,还请侯爷成全。”
“请讲。”
“若有朝一日,裴家与高家起了兵戈,还请姨父看在我的份上,保高家人性命无忧。我姨娘与弟弟所求不过一隅安稳之地,对侯爷大业并无影响,还请护他们周全,顾昭感激不尽。”
“你如同我亲女,那高珂便是我的女婿,你阿弟便也是我的子侄,我待你们自然如同我的子女一般。”
顾昭颔首,她还有两件事,
“珍儿婚事便交给她自己做主吧。若卢先生愿意娶她请侯爷替他们主婚。”
定北侯未置可否。
“还有一事,是,关于裴大郎君的,他心心念念世子之位多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大郎君都做到了,该侯爷给他配得上的荣誉了。”
这最后一桩事倒是让他想不到。
“你觉得此刻站在这里,是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自是没有的,不过侯爷定然知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若我心甘情愿与青州联姻,对侯爷只有益处。”
这是在威胁他了?定北侯并不为这样幼稚的言语所动,“你这孩子,聪慧,心性极佳,这个时候还心心念念为他人着想,实在难得。只是如晦与珍儿他们生在裴家,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以你一人换不了他们二人。”定北侯语气镇定地摇头。
果然,雄踞一方的霸主只会被利益打动。
顾昭冷笑,“他们是侯爷亲骨肉,血脉相连,岂会不知道他们所求呢,至亲之间便也要将人算计得骨头都不剩吗,我理解不了。若是我换不了两人,那请侯爷成全珍儿吧。”
定北侯暂且应下,“如晦那里……”
顾昭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清澈如洗,“我与大郎君本无瓜葛,又甘心嫁给高珂,若有人问,我自会如实回答。”
“可。
顾昭走后,定北侯与身旁跟随了多年的管事说了句心里话,“若昭昭与如晦相配,可算佳偶。可惜了。”
黄忠不知从何说起,侯爷看似偏心四郎君,但说到底终究大郎君才是嫡长子,“侯爷,这……”
“你想说我这决策不好?”
“大郎君性子冷厉,这么多年未曾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若是将长乐县主嫁到高家,怕是大郎君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定北侯镇定,“当年他与魏国夫人周氏错过,不也隐忍了下来。”
可黄忠就是直觉,长乐县主与魏国夫人不一样。
“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如晦这些年很出色,但是他有弱点,未来一统天下的冀侯需要克服这个弱点。我要做的,也只能这些了,其余要靠他自己去悟。”
他倒是知道这段话出自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看来侯爷是有了对策,专门针对那拨算计之人的将计就计,对大郎君伐其情。”
“此情却不是洛阳那帮人想要的祸乱心智,而是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侯爷拳拳之心,大郎君终有一日都会明白的。”
“要天下一统何其难,裴家世代经营才有今时地位,我有预感,一切都快了,如晦背负着裴家历代祖宗的使命,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坚毅果敢,没有弱点。”
他已鬓发苍苍,只能亲手将下一代接班人打磨出来。
顾昭的事她是不会瞒着采薇的,至于绿萼那里她也着实不必隐瞒。
“你也瞧见了,这权势纷争,裹挟着我们这些弱女子,一丁点也反抗不得,绿萼,你走吧,去做一个寻常人,不要留在我身边了。”
“奴婢与娘子也算是相识多年,奴婢从前虽是太后娘娘的人,但是奴婢跟了娘子就绝不会背主,娘子留下奴婢吧,若真到要紧关头,我也可以搭把手。”
采薇看到顾昭落泪,比她自己哭还难受,“不要哭,娘子若是现在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去求侯夫人,她不会不管娘子。”
“胡说,这是喜事,我后悔什么。”
“娘子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她与裴曜的牵扯几个丫环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顾昭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但她还是坚定的摇头。
“我要嫁去青州的。这是命运既定的路,谁也不能违抗的。芍药那里不许透露一字。”
二人称是。
她两手空空,并无筹码能博得自己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