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暴雨持续大作,贾宪像模像样地召集诸位将领开会。
“诸位,后日粮草就要到了,是时候发起反攻的号角了。李太守熟悉地形和敌军,可为本次主帅,韩将军少年英雄,屡立大功,此次可愿再为先锋?”,贾宪端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慢悠悠却不容置疑地道。
“末将领命”,李太守和韩彦同时站出来,单手抱拳应答道。
“诸位有何战术?”,贾宪的目光望向陌玉,众人噤声。
陌玉微微一笑开口,“近日临近汛期,可用水淹之法”。
“这几日天象如何?黄河水位如何?”,贾宪虽懒得管,但还是假意过问道。只是此言一出,四内寂静,李太守和韩彦更是大惊失色,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国公说得对啊,黄河水好啊”,“是啊是啊,国公英明”,一时恭维之声四起。
李太守慌忙和韩彦对口型道,“不是湟水吗?怎么变成黄河了?”
陆君识是作为李太守的幕僚参与进来的,大声上前斥责道,“荒唐,黄河沿岸多少城池”,众人面面面相觑,有人内心赞扬,但更多的则是惶恐,四下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陆君识不管不顾地继续道,“黄河关系民生,不可妄动,湟水或可一试”。
“大胆,胡言乱语,给我拖出去”,贾宪还未发作,朱文焕已经上前指着陆君识斥责,贾宪身边的侍卫捂着嘴把他拖出去了。陌玉和韩彦同时打量着朱文焕,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真解围。
李太守双手青筋暴起,隐忍着没有动,韩彦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打着圆场,“国公,按照近日的降水量,湟水或许更适合,自古黄河决堤皆为大灾,不仅使人民溺亡,后续的疫病也很麻烦,伤敌一千自损八万啊。一朝不慎,我辈遗臭万年,万死难辞其咎”。
“竖子无能,胆小如斯,大敌当前,怎能瞻前顾后,且湟水离此50里,远在敌后,舍近求远,谈何容易”,夏用和站出来反驳道。
“此言差矣,敌军据此地也有30余里,湟水是足够覆盖的”,韩彦反驳道。
贾宪也知道黄河决堤非小事,于是借坡下驴问道,“如今湟水水位如何,可有把握”。
“启禀国公,黄河自汛期以来共计涨水八尺,湟水涨水五尺三寸,若是水淹二十万大军,湟水恐怕不够”,河道总督上前答道。
贾宪更加犹豫了,李太守上前道,“国公,可以将湟水入河处堵住抬高水位,足以满足水量”。
贾宪一时有些难以抉择,陌玉见状上前刻意夸大,微微笑道,“按照黄河这个涨势,若是炸开,岂不是把金城都淹了。只是湟水需要一边堵一边疏,难度更大,少不得李将军和韩将军分兵两处了”。
分兵就更方便暗算了,且贾宪也不想金城被淹,此语正中下怀,于是贾宪开怀大笑,“好,就按陌玉说得办,本公提前祝各位凯旋”,贾宪说着乘轿离开。
“陌兄厉害,难怪贾公屡屡青眼”,朱文焕自言自语道。
“哼”,夏用和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多谢”,韩彦凑近陌玉跟前道。
“谢我什么,咳咳,李将军还是黄河?”,陌玉面色苍白,扶着座位坐下,一句话说得勉强,咳得满脸通红。
“都多谢了,陌大人有没有考虑过弃暗投明”,韩彦犹豫着说出来。
陌玉挥了挥自己的白衣,“哪个不叹一句我年少有为?哈哈,咳咳,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几人讨论至天色渐明,最终安排如下:由辛不疾带领一队人马先行前去入河口,用沙石,麻袋若干堵住入河口,韩彦带一队人马绕后负责炸开湟水,水漫金山之时,李太守带领大部队乘船杀敌,待敌人被吸引后粮草由南门而入,由陌玉在城内协助对接。
会议结束后辛不弃立刻冒雨带队出发,连日暴雨,入河处水流湍急,水势凶险,大家肩挑手扛,衣服被泥水包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手脚都泡得发白,一个倒下了一个就接上去,泥巴、石头、沙袋,第二日午时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湟水水位不断抬高逼近临界线。辛不弃不敢怠慢,24小时安排人值守加固。
韩彦小憩了片刻,验收完□□后立刻出发,绕城奔袭,日行百里,第三日卯时太阳出来前已埋伏到位。
李太守这边安排士兵伐木造船,同时将银线改造后系在船上。其余士兵十人一队造小舟,秉承着谁制作谁使用的原则,大家各自准备,如火如荼,一时间竟然半山全秃。
辰时,雷声四起,张牙舞爪的闪电仿佛在为它助威,洪水肆虐,犹如万马奔腾,睡梦中的敌人来不及反应连带着帐篷都被冲走。阿旭惊慌失措,高声疾呼“撤退,撤退,上马上马”,洪水很快漫到了马肚子,寸步难行,不会水的士兵挣扎中便成了浮尸。
李太守这边千舟竟发,为首的五艘大船上绑了银丝线,顺流而下,利如刀刃,一时流血漂橹。韩彦也从后方围过来,□□炸起一串串水花,所到之处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