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南苍大营,安王的兵只是被当了杀人的刀了。
盛澈坐在南来北往的枫林晚二楼,敞开门户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自顾抿下手里的酒,不尽心底发笑。
赵倾城这耍了无赖又祸水东引的手段怎么与自己愈发相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词说的果然不假。
“九爷,敬王殿下来了。”正尘刚进来传话便见赵景湛紧随其而来。
盛澈朝来人微微颔首,朝桌对面那盏空杯里倒上了酒。
赵景湛心照不宣,收摆入座。
正尘朝盛澈看了一眼,自行关上门走出去,守在廊上。
“听闻陛下派殿下与兵部尚书吕靖前往蜀地整治私兵?”盛澈说话向来不拖泥带水,只不过才刚落座便如此单刀直入,确实出乎了赵景湛意料。
“小九,我连你倒的这盏酒都没来得及喝。”他苦笑道:“如今我二人除了正事商讨连寒暄都免了?”
盛澈讪讪的拿起酒盏,朝赵景湛敬了敬,仰头喝下。
“这几次多有麻烦殿下,还请见谅。”
赵景湛握着酒杯,无奈的轻轻摇头,默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如此直白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待在宫中。”
盛澈微微一怔,看向赵景湛。
赵景湛举目四望:“杨兄曾在这间屋子里与我说过,你的性子像苍山鹰,只盘旋于崇山峻岭沧原高地,绝不可关在一隅天地里。”
“他还曾与你说过什么?”
盛澈垂下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空掉的酒盏,却见对面另一只手拿过酒壶将它斟满。
“他还曾说过,你做的决定便是他的决定,万事有他,做便做了。”
一股酸涩从喉咙直冲鼻尖,盛澈拼尽全力压下溢出眼眶的狼狈,垂眸道:“不必宽慰我。”
“并非宽慰,只是想让你明白杨兄绝对不会责怪你分毫,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不得解脱哪!”
“那是因为死的不是你的至亲手足,不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朝夕与共之人,不是一次次救你于危难的兄长,你说得轻巧!”
咬牙切齿间盛澈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这些日子但凡提及杨觞,她便会控制不止自己,今日绝不可再多生事端。
“殿下不必再劝,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尽力压制住沸腾的情绪,沉声道。
“你但凡知道便不会将我约来此处!”赵景湛话中隐隐担忧。
盛澈直视道:“既然殿下已经猜出了我的意图,我便有话直说,蜀地那些兵马与军械你当作何处置?”
盛澈话里所提,自然不是在兵部登记造册的那批人马和兵器,每年封地都会上奏呈报下一年的私兵和征税,以赵景湛的心计,绝不会不知建承王与安王私下招兵买马之事,这一批兵马,自然不会在兵部的记册之上。
赵景湛苦笑道:“小九,陛下若当真完全信任于我便不会命吕靖一同前往,若你想要那批兵马,我无能为力。况且此次陛下明摆着要放安王一马,就算是查到了他私下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的证据,也不会昭告天下,你又作何要为难与我。”
盛澈自然知道这个节骨眼赵倾城不可能动安王,不然刚逼赵胤封交出朗月明后又立即处置安王,如此言而无信定然会令赵胤封铤而走险。
“我不要那批兵马,你尽管例行公事充公即可。”
“那你此番约我前来是为了?”赵景湛不解道。
“我有一批兵器也在蜀中,此番我想请敬王殿下将我的那批兵器与安王的兵器调换,不多,十万柄即可。”
据她所知安王私下招兵二十余万,兵器自然远超此数,她换得其中一部分,应该不算难事。
赵景湛担忧道:“可吕靖那里?”
“吕靖是陛下的亲信,就算是察觉了也不会声张,再者说我相信敬王的能力,定能将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言谈间,盛澈举盏与赵景湛碰了碰。
赵景湛迟疑片刻,问道:“我能知道你要那批兵器有何用处吗?”
盛澈不动声色道:“听闻蜀地那批兵器出自崀山的铜铁矿山,做工精良坚韧无比,你也知近些日子我常在威英大营行走,私下为我的那些士兵换一些精良装备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