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千仙阁惨遭血洗,惨烈程度和行凶手法与悍匪盛九还有他身边的那名顶级剑客如出一辙。
建承王的人打听到风声,一路尾随,果不其然那三名恶徒出城之后一路往南去了。
通缉悍匪与杀害朝廷命官的真凶同时现身,当真是解了建承王的几桩心事。
太后这边要得知皇贵妃的真正身份。
而朗夫人那边,指明要盛九这个人,还必须是活的。说如若想要她在自己夺权之时助一臂之力,盛九便是交易的筹码。
建承王不知盛九与朗月明之间有何恩怨,他也毫不关心,他要的只是这几个人而已。
他派人欲将三人活捉,押回上京严刑拷问,但一批又一批的人手派出去,犹如泥牛入海,全部有去无回。
销声匿迹许久的匪首,身上背了这么多条人命,建承王一时感叹小皇帝是如何将此穷凶极恶之徒收为己用的。
虽早已猜到他们如今极有可能成为了陛下豢养的顶级杀手,但又与宫中的皇贵妃有何关系,或者说,这位皇贵妃本就与他们是一路人。
那三人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可惜如今线索却在陛下的重重阻挠下断了。
直到,太后娘娘从宫中传话出来,皇贵妃消失两个月,昨日悄然回宫,带着她那名随身的小奴才,时间刚好与那三人在上京来去之时重合。
天底下哪有如此巧的事。
建承王坐于凉亭之内,随身旁的八哥在笼内不断的扑腾也无动于衷,琥珀色的眼仁看着远处忽明忽暗,心中的猜测却渐渐清晰起来。
一行三人出城,若其中是那名剑客和小奴才,剩下的便只有悍匪盛九了。
而恰巧皇贵妃消失了两个月。
小皇帝捧在手心里护着的那位皇贵妃身份作假,行事心狠手辣,武功高强,可在边境抵挡上万骑羽敌军,又私下打探送青山一众匪徒的去处……
盛九,盛澈……
建承王忽然间眸色一亮,豁然开朗大笑出声:“竟是这般!”
这天底下的人皆以为那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匪首是男儿身,江湖也皆是如此流传,可若此些只是掩人耳目之术,若那位神出鬼没的通缉要犯为行走江湖不得不男装示人,其实是个样貌绝艳身形柔弱的女子哪。
若是没有这种种蛛丝马迹,恐怕无人会将这位身娇体弱动不动就缠绵病榻的皇贵妃与江南第一悍匪联系到一起,甚至建承王掌握了如此多的线索,还是如围圈跑马一般绕着真相兜兜转转。
建承王的笑容逐渐狰狞可怖,看着今日笼中尤为躁动的八哥,伸手轻轻敲击着鸟笼。
他万万没想到小皇帝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竟然将朝廷命犯纳为了后妃,甚至还想让她做东元朝的国母,简直冒天下之大不韪。
在帝王眼中,这后宫女子哪个不可以是皇权的牺牲品,赵倾城身为太子时在东宫的所作所为也验证了此论,薄情寡性才无懈可击,以他的城府手段又怎会心甘情愿栽在一个身份不可见光的匪徒手中。
建承王一时间竟有些看不准他这个自认还算是熟悉的侄子了。
不过,一位民心还不算稳固的新帝和一个罪大恶极的江湖匪首,如此骇人听闻之丑事,该当好生利用一番了。
……
自打盛澈回宫以来,一切貌似恢复从前,可又似乎在悄然变化着。
听闻皇贵妃身子好转,连自打中毒后就从未踏出过惊蛰轩的夏樱宁都由婢女扶着硬撑着病弱的身子前来请安,刘颜之看到牵肠挂肚许久未见的人更是泣不成声。
盛澈将夏樱宁安顿到没有冷风吹进来的正殿内,才得了功夫来安慰刘颜之。
“别哭了颜之,我又没死。”盛澈用袖摆替她擦拭着眼泪。
刘颜之一听这话,当即气得脸都红了:“呸呸呸,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说着跑到黄花梨木桌旁用力拍了三下,嘴里还念叨不停:“各路神仙莫怪,娘娘有口无心,百无禁忌。”
盛澈被逗笑了:“苏州城的姑娘是不是人人都信这个。”
刘颜之却一本正经的回道:“侬可不要不信,灵的很。”
这吴侬软语拿腔拿调,一旁的夏樱宁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只不过没两声便又开始低咳。
昨日便回宫的正尘刚好端着茶盏进来,将一杯单独煮的知母银杏茶端到夏樱宁手边:“樱宁姐姐,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夏樱宁闻了闻那清浅带着药香的茶汤,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我在惊蛰轩也常喝这个。”
“这是风师兄教给我的方子,止咳去……”毒字还没说出口,正尘又怕惹夏樱宁焦虑,便换了个说法:“止咳去淤,我们娘娘常常喝这个养身子的。”
“娘娘的病何时才能好个彻底?”刘颜之忧心忡忡的挽着盛澈的胳膊,不经意间看到她满是伤口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