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尘攥着药瓶在盛澈的榻前来回踱步,惜错时不时地往外打量着:“往常最迟散朝也才是巳时三刻,这瞧着日头已经一刻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姑姑许是不知,我师兄就是个行医问药的文弱书生,我怕九爷苏醒之事被人捅到姓崔的那里去,师兄没法交代又没法脱身,他平日里上山采个药都能将自己掉暗坑里去,还是爬不出来的那种。”
惜错宽慰道:“你可放心,安妃如今虽然掌权,但御医再怎么说也是七品朝上登记造册的官吏,进出宫门都是要压身牌画押的,早晚又有指定的杂事官看顾。只要他不只身出宫,安妃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他,况且我看风大夫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定然将娘娘忽然苏醒的状况料想过了,那边应当找好了托词。你还是先行顾好陛下这一头,免得娘娘谋划付诸东流。”
正尘年纪尚小,九爷一睡下便没了主心骨,现下自当听惜错姑姑的,他找来温水将要丸化开给他家九爷送服下去,不消半盏茶的功夫,盛澈便醒了。
“风师兄那边有消息了?”盛澈一睁眼就问向塌边守着的人。
正尘忙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她,又忍不住小声抱怨:“不是我想置风师兄的安危于不顾,实在是陛下太难缠了,前朝都忙成那样了他还要来咱们宫里歇着,刚才又说下了早朝便来看你,眼瞅着就瞒不住了。”
从殿外快步进门的惜错即刻上来禀报:“奴婢已经打点好,命几个身手尚可的奴才暗中保护风大夫,娘娘安心便是,还有,陛下的御驾已经出太和殿了。”
惜错是个再稳妥不过的,为自己主子将一切安排完毕才来禀报,盛澈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劳烦姑姑了,先行给我梳妆吧。”
赵倾城赶回交泰殿的时候,盛澈正坐在桌前用着早膳,身旁只有正尘伺候着,见他来了也没起身,弯弯眼角道:“我有些饿了,就没等你。”
正尘识相的默默退了出去,赵倾城收了朝服后摆坐在她身旁仔仔细细的盯着:“饿了便传膳,不必特意等我。”
她拿起手边的一方芙蓉糕递到赵倾城面前:“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赵倾城并未接下糕点,反倒是拿指腹蹭了蹭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我有好几日没见你了。”
盛澈转手将糕点塞进自己嘴里,话语有些囫囵:“瞎说,你每晚都宿在我宫里,还说没见过我。”
“我每次来你都睡着,咱们俩确实没打上照面。”赵倾城将她唇边的糕点碎屑拂去,转瞬又将人给搬到了自己怀里。
照旧那么掂上一掂,果然忍不住暗暗皱起了眉头。
三四日水米未进,她要是不轻个几斤几两的都对不住风师兄的药,如今人已经瘦的可以绑上风筝升天了。
瞧着面前有一大碗燕窝粥,赶忙抱在手上喝了几口,一副食欲很好的模样,赵倾城大手摸摸她的肚子,甚为不悦:“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盛澈赶忙找补:“许是这几日练功消耗太大,我学了套新刀法改日舞给你看。”
“从今往后不准练刀,直到养到白白胖胖为之。”
“好。”盛澈捧着比脸还要大的碗,乖巧的应了下来。
赵倾城说的是气话,没指望她会答应,可如今太阳却打西边出来了,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他盯着盛澈的眼睛问道。
盛澈心虚不已却还是将玉碗重重往桌上一搁:“你怎么如此想我哪。”
那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还挺能唬人,赵倾城笑着拿鼻尖同她的蹭了蹭,温声道:“我们家寨主大人还是这个副脾气招人喜欢。”
盛澈错开了几分,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瞧着他。
先头似乎在宋夕潮的禁书中读到过类似于赵倾城这种脾性的话本,却也单单说闺房之乐里总喜欢“啮齿盟”,但多数也是她动嘴在他肩头咬上几口,若他不怒不恼便是受虐的那一方。
可如今怎么看着他还变本加厉的要她言语上撒开了折腾,堂堂君王怎会养出如此癖好,万万不可。
“我平日里是不是对你不好?”盛澈愧疚不已的摸着他的耳垂轻声道:“那我往后对你温柔点,你可别养出些怪毛病出来。”
看着她的模样越来越不对劲,赵倾城恍然明白过来:“盛澈!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到点子上恼羞成怒了不是,”盛澈自以为是的叹了口气凑上去亲亲他的唇角:“无妨,咱俩谁跟谁啊,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不过你也尽量克制一下。”
赵倾城无奈的闭了闭眸子,心中默念她年纪还小不通世故,不可与她计较,可燥火却愈发的压制不住,有些事确实该亲力亲为的教导,旁的歪门邪道果然靠不住。
他瞧了一眼正午的骄阳,又看了看怀里过于清瘦的人,终是没忍下心来,大手轻拍她的后背,答非所问道:“好,我尽量克制。”
盛澈跟着一本正经的点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