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安静。
李束喝茶喝了个饱,最后撑到实在喝不下去了,只好放下茶杯。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氛围,慕承秉已经从袖中取出了两个小木匣:“二位既为飞鱼符而来,便往里面注入灵力吧。”
飞鱼符是修士在人界通行的凭证,上刻修士宗门姓名。
以葵黄玉篆刻的飞鱼符会抽取修士的一缕灵力固于其中,而人界皇朝拥有能够验证玉符与修士是否合一的法宝:如龙。
来人界前,怜涟儿与琉月说过这些。
琉月当时懒洋洋的躺在榻上,微眯着眸子问:“这不就是试炼大会拿来比赛的木牌和天河石内的阵法改改的东西吗?”
修真界的小术法,到了人界摇身一变,就拥有了响亮亮的大名“如龙”。
怜涟儿嗔了琉月一眼,道:“术法简单归简单,但修士仍是受它限制。飞鱼符造不了假,毕竟人界皇朝的开朝帝主就是一位金丹修士,也算是知己知彼,知根知底了。”
琉月闻言来了兴趣,“那我和阿旭去人界时,便顺道去一趟甑生城,看看这飞鱼符到底有没有造假的可能。”
“那个金丹修士,开朝时为金丹境,现在又是何境界?”琉月问。
怜涟儿摇了摇手里的美人团扇,眼波流转道:“真人说笑了,人界不仅浊气混杂,凡人的贪嗔痴恨爱恶欲还会滋生出魔气。”
“纵然是金丹修士,在那样的混浊之地待久了,灵根和修为也会退化,左右不过是比凡人多活百年罢了,那修士早都葬于皇陵了,现在的人界是由姬氏皇朝把控。”
琉月微微沉吟:“我只知人界的浊气和魔气不利于修行,却不知人界皇朝的开朝帝主曾是一位金丹修士。”
与人界相关的消息,仙族记载不多,大多数仙族都是从修真界飞升而来,并不在意人界的皇权和朝代更迭。
在浮玉岛修习法术时,琉月在古籍中看到过对魔的记载。
如怜涟儿所说,魔的本质诞生于人,它们最初只是一团没有意识的气。
没有意识,便不能修炼,自然无法突破飞升境界。
后来人界的凡人繁衍越多,魔气也愈浓愈烈,机缘偶合下,滋养出凝气为实,开光化形,拥有了自己身体的魔物,而魔物又会反噬于人。
魔也分三六九等,有丑陋怪异,仅凭着本能杀掠的魔物,也有拥有意识,能够修炼出人形的大魔。
如修士靠引灵气入体,修炼灵力来强化自身,魔也一样,只不过它们吸纳修炼的是魔气。
而天界的东皇钟与魔相克,无论下界的大魔如何修炼,也无法飞升六重天,所以天界只可能有从仙族神裔心中而生的心魔,不会有真正意义的“魔”。
人界的凡人不懂,常常将妖和魔混为一谈,但妖是妖,魔是魔,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妖自出生起就有原身,本就是天道庇佑之下的生灵,若开得灵识,便有飞升为仙的可能。
修真界虽看不起妖修,却仍可以容纳他们的存在。
但魔不是,魔诞于人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是逆道而生的存在。
仙族神裔憎魔厌魔,忌讳谈魔,更恨生出心魔,并以此为耻,琉月这才一直装作不知淮旭生过心魔一事。
依怜涟儿所说,人界皇朝的开朝帝主便是靠镇魔司把控了整个人界。
术法对驱用之人有着资质灵根的要求,而咒术则百无禁忌。
镇魔司的祭司以凡人之躯修炼咒术,每一次的镇魔和灭魔都是在损耗自身性命,大多活不过三十岁。
思及此,琉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慕承秉。
慕承秉的身上萦绕着死气,也有被魔气常年侵蚀的痕迹。
但是,他还活着。
不是那种行尸走肉地活着,而是宛如被续命了的活着。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阴曹地府,更没有什么阎罗王的生死簿,能给人用判官朱笔来续命。
比起飞鱼符,琉月现在有更感兴趣的事了。
她盈盈一笑,倒了一杯茶给慕承秉,十分真诚地道:“请问,慕城主今年高寿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