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去蒋家吗?好像那大个说的也不无道理,蒋家就是同沈家有过节这才花这么多钱招我们,我们能在蒋家待得长远吗?”
“是啊,我也忧心极了,若是到时候蒋家将咱们赶了出来,这马场也回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对此持不同观点的人却说:“你们傻啊,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蒋家开了多少钱你们不知道啊,你不心动?有钱不赚王八蛋。”
谈话声虽然压低了,但还是飘入了沈奚的耳朵里。沈奚没理会,该走的终究会走。
三日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蒋仲几人适应得很快,如他所说,他们身上的残缺并不影响他们干活。能力倒是其次的,更难得的是身有残疾却并未因此看轻自己,觉得自己轻人一等,做不到或者不应该去做同样强度的事。
沈奚去衙门核对过了户籍,并无伪造的嫌疑,她原先担忧的人手一事算是解决了。
原想顺路同柳正平商议蒋家这件事,养马户的内斗对邺城的马业发展没有好处,且柳正平对自己仍有所求,沈奚相信他不会放任不管。
不巧的是,那日柳正平出外勤了,沈奚没有见到他。
因此赴宴这日,沈奚提前给柳夫人递了拜帖,提早了很多出发。本是晚宴,沈奚吃过朝饭,开了晨会将马场一天的事宜安排下去后便出发了。
柳夫人应该打过招呼了,沈奚刚下马车就有小厮帮忙签马和丫鬟引路。
待客正厅里,一色配套的黄花梨木桌椅,正对面的墙上挂着雅致的书法作品,侧面的四扇苍竹青松镂空浮雕屏风隔开偏厅。
柳夫人穿着素雅,水蓝色广袖团花纹缎裙,头发梳理整齐精致地挽在脑后,别两只玉簪,不见金银。
她听见脚步声,抬眼望过来,满面笑容地招呼沈奚落座,又亲自抬手挽袖斟茶,手腕间清透翠绿的镯子晃动着,称得她的腕子更为纤细白皙。
柳夫人是京城里的贵夫人,随着柳正平来到了这边境苦寒之地,没有抱怨,亦没有倨傲,反而平易近人乐善好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在邺城的官眷贵圈夫人和百姓中享有美名。
“得知夫人是江南人士,特意让擅做吃食的家姐做了几道江南小食,只怕是做不出那个味道,夫人尝尝,给些指点。”沈奚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端出了几盘点心,皆是江南风味,虽不至于有多美味,讨巧罢了。
柳夫人眸光闪动,唇边笑意更甚,目光注视着这几盘点心,显然是惊喜的。
她生在江南,后嫁人便去京城,一住几十年后来了边境,家乡倒像是一个久存在记忆里的地点了,一个十分熟悉却又万分遥远的地方。
熟悉的糕点入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散开,回忆一瞬间涌上心头,父母亲人与童年玩伴的音容笑貌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柳夫人眼角微微湿润,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不敢多尝,怕情绪不可控制。
她扭头一看,发现沈奚还站着,连忙招呼沈奚坐下,“瞧我,失态了。沈姑娘,快请坐。”
“家乡味道,总是格外动人心弦的。”沈奚笑着落座,从这几盘美食聊起,聊到江南风物,气氛和谐又融洽。
古代的通信交通都不发达,女子出嫁后,若是离得近,归家次数还能多些,夫家同娘家离得远的,自出门那刻起,这一生也不知还能再见生养自己的父母几次。
生离也只比死别多了千万般牵挂与念想罢了。
沈奚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同柳夫人叙旧的,但见她聊起家乡时而欢畅,下一瞬又惆怅,悲喜变换,沈奚没忍心破坏她沉浸其间的气氛,至此都没有主动提见柳正平一事。
沈奚来前已经打听过了,今日柳正平休沐,并未去衙门。
心有旁骛,脸上也有所显现。沈奚的不专注没有瞒过柳夫人,她止住了话语,端起茶盏轻啜了口茶水,主动提起了柳正平。
“沈姑娘这次前来怕不是来寻我这个妇人说话的吧?”
沈奚扬了扬唇,没有隐瞒,也没有什么场面话,点头称是。
“你倒是坦荡。”柳夫人话语里没有责怪,相反倒是有几分欣赏,“不过,你这趟怕是来错了,大人并不在家中,他去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