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人缓步走在街道上,比平时要沉默许多。
路过一家糕点铺子,沈奚停下脚步,问沈朗:“想吃桂花糕吗?”
沈朗还沉浸在事情不顺的失落里,乍听见沈奚说话,却没有听清内容,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声。
沈奚又问了一遍,这次沈朗清楚了,看着沈奚平静的神色,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跑去排队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阿姐讲过的,遇到了困难想法子去解决便是了,可不能一直沉浸在烦恼中。
这家铺子的桂花糕做得不错,排队的人很多,沈奚寻了个角落倚在墙壁上等待,顺便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问题远不到“严重”的程度,沈奚非一人单打独斗,马场的收益也跟刘茂学的利益息息相关,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沈姑娘,好巧,在这见到你了。”
沈奚循声望去,是衙门的捕快,他没穿官服,提了两包糕点,一脸惊喜地向沈奚走来。
“沈姑娘,本想明日去寻你的,现在在这遇到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捕快咧开嘴笑,眉目舒展,“三日后,柳大人在衙门宴请您几位积极响应马政的老板,商议今后的发展,还望您届时能够拨冗出席。”
“好,我知晓了,会准时赴宴。”沈奚笑着应下。
吃饭是虚,谈事才是真,这次宴会将会成为沈奚同蒋家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客套闲聊了几句后,捕快离开了,沈朗也买好了糕点,两人归家。
马车停放在茶楼边上,茶楼对面是药肆,沈奚去牵马时往药肆里看一眼,刚巧同在里面坐诊的常大夫对上视线。
沈母调理的药一直都在药肆抓,阿远走后也是如此,沈奚没有刻意避开常大夫,常大夫没有提及关于阿远的事情。
当然,沈奚也没有问。
两人十分默契地略过那个话题,就好像那人从未出现过一样。此刻也是如此,两人互相点点头以作问候后,淡淡地移开视线。
只有常大夫按时送来的药方分成,提醒着沈奚这段旧事。
火焰是匹好马,行了这么久的路仍然精神奕奕,脚下生风,将沈奚和沈朗平稳地带回马场。
临近马场,沈奚看见有人等候在门口,距离拉近,沈奚看清了她的面容,加快了驾马车的速度,下车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阿娘,怎么站在这里?”
沈母见到沈奚就拉着她往里进,语气欢快,丝毫感受不到中午时候的忧心,“奚儿,有人来应聘了。”
“而且……”沈母压低了声音,“他们都没有要去蒋家的意思。”
沈奚疑惑,还有人同钱过不去的吗?
看到前来应聘的那帮人后,沈奚瞬间明白了——他们多数身有残疾。
跛脚、残手甚至有人瞎了一只眼睛,沈奚看得心惊。
“姑娘,莫看我们身有残缺,做活可快着呢。”领头人是一个青年男子,做寻常庄稼汉的打扮。
一共来了十个人,沈奚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他们年纪并没有多大,三十多岁的模样,只是经年劳动让他们看起来可能苍老了一些,但均是身强力壮的。
不同于沈母的乐观和欣喜,沈奚对他们的到来是保持着警惕的,他们虽身有残缺,但并不是丧失劳动能力的人,为何来得这般巧。
且不说其他人,就说这领头青年,并无残疾,有一身力气,不像是缺这一份工的人。
感受到沈奚打量的眼神,蒋仲面色不改,继续解释说:“我等皆是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的,家人皆失散在了战乱中,身无归所便相聚在一起,成了一家人。”
“其他兄弟身有所缺,往往被雇主嫌弃,希望姑娘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蒋仲从怀中掏出服役书和户籍递给沈奚,“姑娘请过目。”
沈奚一一看过,军印和官印皆在,并非造假。
“你们可知蒋家开重金挖我这里工人之事,过几日我这里的人可都要走了,你们确定还要来?”
闻言,蒋仲心知这是成了,答道:“蒋家所为不过是为与姑娘斗法罢了,姑娘这里才是真正缺干活之人的地方。我等凭力气吃饭,有多大本事便领多少工钱,更多的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看得倒是通透,沈奚点了头:“那便留下吧,只是这户籍我先留着,去衙门核对无误后再交还给你们,可行?”
“这是自然。”
马场突然来了十个大汉,自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其他干活的人都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眼神,走动间在棚舍附近停留的时间都长了不少。
再加上沈奚并无避着众人,于是马场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来了一帮新人这事,方才有关蒋家的言论也多多少少传入他们耳朵里。
有关系好的几人聚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哎,你们说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