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的阴湿潮冷。门外细细碎碎,楼道里总有人来回走。折腾了半天,绍熙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听见对面“啊,啊……”声音,一会又消失了,再一会,又一阵。
绍熙又不是十一二岁的懵懂少女,自然知道是什么声音,想打开电视机以抵消对面的声音,可是20块钱一晚的房间,她在期待什么呢,看着没插销的电视机,不过是摆摆样子。小时房,对此有了新的定义,一间满足现在快餐爱情的容身之所,一间无家可归人的临时归处。胸口破了一个洞,大量的穿堂风呼啸而来,呼出凉气。
零零零
绍熙被闹铃叫醒,看着手里握了一晚的手机,翻遍了各个交流软件,甚至是短信。
她回去在门口转了又转,她明明知道家里有人,她手里也有钥匙,可她就是不敢回去。正要走,门里细细碎碎,发出来争吵声。
“张静,她是我女儿,你也打了,骂了,孩子也出去了,该消气了吧
没有,没有,我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不是她。你要她,我就走。
路过的孩子看着绍熙在自己家门前踌躇不前,打趣道:姐姐,你是大禹吗?
绍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大禹,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许是刚学完这篇文章,就应用在她身上了。可她怎么能跟大禹比呢,大禹的是有家人的,是欢迎他回去的,她不是。
绍熙透过商场的彩色玻璃,看着自己的样子。站在阳光下,可还是洗涤不尽深处的寒冷。
后来上完家教课,她围着家附近绕了足足8圈,接到了电话:回来吧,绍熙,你阿姨消气了
她蹲下来,哭,流亡猫一样肚子舔舐伤口,那句“你阿姨消气了”翻来覆去地充斥在她耳边。哭完了,从兜里摸索出手机,照着屏幕:练习着微笑。嘴角弯起来,可眼睛里的东西怎么也练不出来。
后来吵我都不敢吵了,那次我彻底清楚了我父亲的选择。因为我不想再去住一晚20块钱的屋子了。我害怕,我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势利暴躁的继母,装聋作哑的父亲,这样的家庭,让我拼命的想逃开。
我拼命学习,拼命优秀。我做到了我凭借学校的保送来到国外。奖学金只能解决我住的地方,我没有生活费。
对了,国外的物价好吓人。
绍熙说着还问李正问题,你牙齿好吗?没等李正回答,自顾自说:我牙齿不好,因为我老吃糖。
李正抚着她的背:“那咱们不吃了”
绍熙:生活太苦了。
绍熙:用最低的成本换取最高的利益。那是我学到的第一课。
你知道止牙痛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什么?
吃冰
为什么不吃药,买不起?
也不是买不起,就觉得自己可以忍。不想把钱花在这,我怕有一天我还要住20元一晚的宾馆。我得攒着,不然我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