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皇帝迟迟不到朝会,皇位下臣子们窃窃私语。
前一日宫中突发大火,冲天火光连城西都能看到。
事发时有人在宫门,说是听到了兵戈相交、喊打喊杀之声,又见一队队羽林卫被紧急调入宫中。
晚些时候,宫中杂役推着一车又一车的尸体出宫,丢弃在乱坟岗的大坑中。
各家偷偷派人去看,下人回报称多为焦尸碎尸,没在尸块上看到利器痕迹,也没有噬咬痕迹。
城中大族皆惴惴不安,有人甚至连夜叩开城门,送家中老小去庄子上避难。
但身为臣子却不能一走了之,还要参加今日的朝会。
他们如丧考妣来到皇宫,让家人带车在门口守着。若有不好,也能第一时间收尸,不至于曝尸荒野。
在众臣最前方,左相抚着一把美髯,不动如山。他眉目舒展,气质沉静,不像是手握大权的重臣,倒像是名师大儒。
而在他另一侧的右相却眉头紧皱,面色不展。他蓄着短须,有鹰顾狼视之相。
右相等得不耐烦,扬声问小太监:“今日陛下还来朝会吗?”
小太监惊恐地看向他身后,没说话。
右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殿内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他急忙扭头去看,只见一席黑袍气势汹汹卷着风,拂过他面前。稍后些,是另一个曳地白袍。
是妖神西乌!他怎么会出现?!
西乌挥开案上的奏折,径直坐了上去,长宁敛容低首站在一旁。
他说:“昨日太子叛乱,杀了皇帝。”
众臣哗然。
西乌随手拿起一道卷轴,敲了敲桌案,众臣立即收声。
左相上前一步,先躬身行礼,然后说:“神君,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今既然太子悖逆弑父,需从宗亲中挑选嗣子过继至先皇名下,以继宗庙社稷,并安先帝之灵。”
众臣皆附和,唯有右相没说话,视线在妖神与左相之间来回转。
西乌说:“不行。”
然后他一把抱起身旁的长宁,将她放在身后龙椅上。
他说:“以后由她来继承皇位。”
长宁垂眸,安静地坐在龙椅上,像是一个乖巧的玩偶。
众臣皆惊。
有人站出来说:“如何能让女子称帝?这不合祖宗之法啊!”
西乌眼睛也不抬,手指微动,那人就炸成一团血肉,溅得满朝同僚满脸都是。
血糊糊的内脏飞到大梁上,又滑了下来,啪叽落在众人中央。
——可以说是很肝胆相照了。
有几个老臣受不了这刺激,当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霎时,场面一片混乱。
西乌说:“还有谁不同意?”
右相上前一步,对着众臣说:“长宁公主乃是先皇唯一血脉,如何继承不得皇位?各位何必固守成规,反倒辜负神君一片苦心!”
妖神的苦心实在太过硬核,没人敢再说一句反对之言。
他们齐齐跪伏在地,口中称颂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升职为女皇的长宁面上还维持着平静,但心神激荡。
前几日她还是被随意决定和亲的小可怜公主,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女皇帝。
但当看到随意坐在她面前桌案上的西乌,她又垂下眼眸。
不,她只是西乌的新玩具,一个新傀儡。
*****
太子在叛乱那夜趁乱逃走,还顺便裹挟带走东宫家眷属臣。
但一并起兵的叛军们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幸运的人战死当夜,不必亲眼看着亲人被抄家后投入大牢的凄惨模样。
右相是个勤恳的臣子,甚至有些过于勤恳。
他将所有与叛乱有关的人都投入监牢,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借着清除叛逆之机,将政敌也一并清除。
长宁也发现朝堂上的人变少了,往往前一日还在参加朝会的人,第二日就消失不见。
但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西乌很满意。
他享受了一场盛宴。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皮滑肉嫩远超庶人。
有一次,他当着长宁的面,撕裂了一个哭喊的世家公子。
然后他吮着手指上的血,意犹未尽地对她说:“可惜了,比不上你。”
长宁只是恭谨地侍立一旁,一言不发。
大部分时间她都留在地宫,朝堂的事不需要她参与,她只要做好一个人形图章就够了。
她冷眼看着西乌将一个世家贵女引诱到自己身上,在享用过她青春娇美的□□后,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吸干了她的血液。
整个过程中,他都盯着角落的长宁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