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上些皂角,对对就是这样。”
“诶诶,轻点揉搓,这是纱制的,可别给搓坏了。”
“哎呀,你给我,你来看看我怎么洗的。”
芸嬷嬷满脸嫌弃地夺过盘玲手中的轻纱披帛,欲要再亲自演示一番,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就见谢婉芝失魂落魄地跌了进来。
“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前几日没精打采的,昨日好不容易好了些,今日出去一趟,回来竟又成了这副模样。
芸嬷嬷连忙擦净手上的水迹,将她扶进里间,担忧地问道:“姑娘,可是,可是老太太的事不成了?”
谢婉芝不做言语,无力地靠着她,浑身是止不住地颤抖。
那个人,他不会是死了吧,自己这是杀人了吗?
不不不,不会的,她的手劲没有那么大。
可若是他没死,来找麻烦怎么办?
他是堂堂六皇子,而自己只是小小孤女,到了那时,她于他便如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谢婉芝越是细想,心中就越发凄然,她好不容易重活了一世,摒弃了上一世的所有痴望,唯一所求也只不过是治好外祖母的恶疾,怎么竟还是落得了如此的境地……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头顶天旋地转,腹中好一阵翻江倒海,口中便不受控制地把已经涌到喉头的酸楚通通吐了出来。
芸嬷嬷大惊,慌忙将不省人事的谢婉芝安置到一旁的榻上,并赶了盘玲去寻大夫。
盘玲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个香包激动得一阵乱叫,芸嬷嬷满心焦急没心思管她要做什么,只大骂了一声“可别在这时给我添乱!”就将她推出了门外。
待到盘玲寻来大夫给谢婉芝开了药,两人又是好一通忙乱,丝毫没注意到房门已经被人敲了一遍又一遍。
秦荷叶在门外等很是不耐,想她作为老太太身边侍奉多年的大丫鬟,自从老太太从太太手里接过这府中的管家之权后,连几个少爷小姐都对她客客气气,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丫头竟敢如此慢待自己,平白把她晾在这里这么久。
她忍了又忍却还是无人前来理会她,便不再忍耐,径直推门而入。
“三姑娘,我来给你送这个月的月……”屋子里扑鼻而来的一阵酸臭差点把她推出门外。
她慌忙捂住鼻子不敢往前再进一步,也不管什么慢待快待的,把手中那盛着一吊银子的小盘子往一旁的案桌上匆匆一扔就逃也似地跑了。
直跑出去好远,秦荷叶才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弯腰间,一旁的草丛里的一角红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捡起来一看竟是个做工精致的锦绣香包,其中的味道香甜,十分诱人。
秦荷叶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鬼使神差般就将这香包收到了袖中。
——
“娘,我方才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得三妹将那香包戴上,那香包真的这么有用吗?”
“这还用问,那香包里的香料方子可是当年你舅舅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这么多年了我用这方子可从未失过手,也是靠着这方子才叫我赶在那悍妇前头有了你大哥和你。这次便宜了那丫头,保管能叫她和情郎在你爹面前□□个几回。”
谢婉滢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捂着发红的面颊低下了头。
柳依依倒是觉得她这几日积攒在心中的郁结都一扫而光,心中痛快至极,一时兴起,还欲再细说这香料的猛烈之处,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谢祖德大步走了进来。
“哎,老爷,你不是去与阿骏吃酒了吗?你就没看见,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柳依依看见是他心中大为讶异,连声问道。
谢祖德径直坐到榻上,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水一口饮下,才开口说道:“你那侄儿今日好生奇怪,之前托他打听买盐的事,迟迟不见音信,今日突然说有了眉目,还要到外头的酒馆里说话,可我去了又没见他,反而见到……”
“见到了什么?”柳依依满脸兴奋。
谢祖德顿了顿,看向还坐在一旁的谢婉滢,说道:“你先回房去,我与你娘说会儿话。”
谢婉滢还未出阁,也不愿听两人之间的虎狼之词,便连忙起身应是,退了出去。
谢婉滢一走,谢祖德才继续说道:“我见到了六殿下,六殿下可真是仁义之心,当时有一个贼人欲要欺负一个女子,六殿下二话不说就上前相帮,三拳两脚就将那厮打得屁滚尿流,哎呦呦,六殿下真真是天人之姿。可惜看热闹的人太多,挤得无法动弹,否则我定要上前去与六殿下好生交谈几句。”
柳依依恨不能押着谢祖德回到那云中仙里再走一圈,尖声问道:“什么,你就只看到了这些?”
谢祖德不解地看向她:“那你还想我看到什么?对了,我得让芝儿好生准备,六殿下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见他一面实属不易,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柳依依又气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