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害而无一益的,还是让我下去吧。”
芸嬷嬷拗不过她,只能扶着她下了车。
但是下了车之后,她就径直越过还在两车之间拉扯的王二两人,缓步来到那辆车前端正一拜,恭敬有礼地说道:“小女乃谢给事中谢祖德之女,自小随外祖母在老家居住。今日是小女初次来到上京,不见家人来寻,又对城中道路不熟悉,在此处多逗留了些时候,这才冲撞了贵府马车。多有冒犯,是小女的不是,还望尊长能够见谅,待我寻得父亲住处后,小女再备厚礼到府上赔罪。”
说完,她又朝着那车拜了一拜,然后才来到王二面前吩咐道:“外祖母时常教导我要恭谦,既然我们的车冲撞了尊长,那就不要失了该有的礼数。我的箱箧里还有一百两银子,先取来给这小哥修车吧。”
她有礼有节地做完了这一切才缓缓转过身去,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一边看着的芸嬷嬷心里直滴血,小声抱怨道:“姑娘,虽说我们到了上京就要行事小心谨慎是没错,只是这是什么人家呀,这一百多两就修那一条小缝是不是有些多了呀?”
谢婉芝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嬷嬷别担心,这钱不会白花的。”
果然,就在她的手快要搭上自己的车子时,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唤叫她停住了脚步。
“谢家姑娘,暂请留步。”
谢婉芝立即停下了脚步,嘴边忍不住偷偷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上一世她就听芸嬷嬷说过原来的谢宅是外祖父特意在国公府附近置办的,为的是方便看望女儿,附近住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于是她就盘算着让自己的马车在这里随便撞上个人的马车,然后她顺势下车表露一番自己的难处,谢祖德四品给事中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底能卖个面子。
如今能如自己所愿,她心中高兴,但面上并不显露出来,淡淡地回过头去一看,就看见那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湖绿色绣花襦裙的瓜子脸丫头正在那车前站定,笑盈盈地看着她。
“谢姑娘,不必为了今日这小事置气,这巷子属实小了些,车子来来往往的有些磕碰也是难免的。我家夫人便如是说的,你年纪小,在乡下庄子活了这么些年,初到了这偌大的上京迷了路也是可怜,不如她做个顺水人情,给你们引引路。”
谢婉芝这才大喜道:“这可太过劳烦夫人了。”
那丫头看谢婉芝已经面露喜色,又继续问道“姑娘若是愿意,不如上前来与我家夫人一叙?”
谢婉芝连忙答道:“自然愿意。”
那丫头莞尔一笑,就引着谢婉芝到了自家马车前。
她抬手轻轻叩击了车窗两下,朝马车内禀告道:“夫人,谢家姑娘来了。”
纱制的车帘随即被人缓缓挑开,露出了一张圆润的妇人脸庞。
勇义侯夫人上下打量了谢婉芝一番,半晌才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说道:“谢家侄女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谢大人真是好福气呀。”
她虽然叫得亲热,却不提一句让谢婉芝上车同坐,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与她说着话。
“我帮你这也不过是小忙,我有个儿子比你大些,才刚过了殿试,正等着圣人封官,若是能入了门下省,到时还望谢大人帮忙照顾一二呢。”
妇人感觉说得口有些燥了,便挥了挥手,说道:“天色不晚了,咱们走吧。”
谢家新的落脚之地离这里有些距离,马车七拐八拐的,才停在了新谢府前。
王二跟着前面的勇义侯府的车把车停稳,下车上前仔细看了眼那石青色木门上的牌匾,确实是“谢府”二字,这才上前去叩门:“劳驾,来个人给开开门,谢家小姐回来了。”
他等了良久也无人应答。
王二又耐心地敲了两下门,门里头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勇义侯夫人却是等不及了,遣了车夫来问是什么情况。
那车夫看着王二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嫌弃,一把就把他挥开,骂了句“废物”,就自己撸了袖子摇起门上的门环重重叩了下去。
“开门,我们家勇义侯夫人在路上遇见了你家小姐,给送了来,开门把人迎进去吧。”
门这才终于开了,跳出了个瘦猴似的小厮,不由分说就朝车夫骂道:“呸,什么路上随处捡的冒牌货也敢往我们府上领,我们家可没有这样不认得路的小姐。”
车夫在勇义侯府当差,自诩就算是个下人也该是下人里最拔尖的,可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怒火腾地一瞬就被燃起,当即撸了袖子不管不顾就朝那小厮面门狠狠砸了一拳过去。
那谢家的小厮是个年纪轻的,被打了也不肯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头咽,也立时怒目圆瞪,扭着身子大吼一声朝车夫扑了过去。
两人在谢府门前厮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