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樱桃熟烂,宫苑绿柳成荫,春意盎然。
自从永光帝下了敕旨,工部和礼部便日日准备。等到了钦天监算好的日子时,工部尚书陈善和礼部尚书秦若海便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操办忙碌起来。
四月,日光渐浓。文容陪着沈晏出宫,马车稳稳的停在永亲王府恢弘的门前。两旁的石狮子狮目圆睁,面容狰狞,替先去的永亲王震慑八方邪祟。
此刻,府里正中的空地上,所有人跪拜在地,祭祀土地神。
这是破土动工前要做的事情。
沈晏就站在门口,直视着案几上供奉的土地神。等到祭祀仪式完成,秦若海才发现沈晏。
“殿下。”秦若海行礼。
沈晏回了个学生礼,“秦大人,陈大人。”
陈善也回了个礼:“殿下怎么来了?”
“怎么说诸位也是为我费心劳力,我自然是要来感谢诸位的。”沈晏莞尔,“近来天气慢慢暖和了,诸位干的都是体力活,难免觉得燥热。我命人煮了凉茶,诸位热时就喝点凉茶解暑吧。”
“多谢殿下。”
“此次为我修葺公主府的,除了工部在职的各位大人,还有一些宫外的工人。”沈晏继续道,“只是各位大人们,已然领着俸禄,我便不多做好处。这些宫外的工人们,每人每日再加五两的解暑银,从我的账上出。”
一边捧着茶盏喝凉茶,一边感叹临安公主果真是菩萨心肠的工人们:!!!
“这……”有个身穿青灰色粗布衣衫的中年男人出声迟疑,脸上是腼腆的笑和不好意思。
沈晏一眼瞧出这人必定是宫外工人的工头:“这位阿叔可有疑惑?”
“殿下菩萨心肠,体恤我们这些草民,我们感激涕零。只是……”男人挠了挠后脑勺,“只是觉得……”
“觉得旁人会嚼舌子吗?”沈晏笑了,“我拿我自己私房钱,来体恤为我修葺府宅的工人,外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草民多谢殿下!”男人跪地谢恩,抬头时还不忘小声提醒他身后的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殿下!”
沈晏赶忙上前制止:“不必如此!诸位为我做事,这是诸位应得的回报。”
“草民叫单岳,殿下放心,有我们兄弟在,一定给您修的漂漂亮亮的!”男人自报家门,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就先谢过单阿叔了。”沈晏加深笑意,向他颔首。
单岳得了话,高高兴兴地去干活了。沈晏找到陈善,亲手为他斟了盏凉茶,恭敬道:“前几日我遣文玉送给大人的草图,不知道大人瞧了没有。”
陈善双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殿下放心,我已收到。永亲王府再改的布局一定按照殿下的草图来。”
“如此,那便多劳陈大人费心了。”沈晏起身,越过陈善离开时,她用只有她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务必找到信物,切记不可叫旁人察觉。”
陈善:“殿下放心。”
——
燕北。
原本冷清安静的萧府如今热闹起来。门前扬起一阵风沙,两匹良驹停在萧府门口。
萧府正厅里,萧明瑄稳坐正位,右手边是端着杯盏喝茶的江怀烬。
梁嘉平一脚踢开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就喊:“萧明瑄你说清楚行不行,临安公主在庆功宴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萧明瑄一记眼刀咽了回去。
萧明瑄没管梁嘉平,只对着他身后的梁欢宜说:“来,坐我旁边。”
“林代,你去将我让让厨房提前给欢宜做的的樱桃煎端来。”
“是。”
若放在以往,面对如此不平等对待的场面时,梁嘉平一定要和萧明瑄闹一通。但如今,让他更想知道的是沈晏醉酒时那句话的意思。
“今日都在,那我便把话说开了。”萧明瑄也没藏着掖着,“阿晏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话一出,满堂寂静。别说梁欢宜,就连江怀烬都怔住了片刻。
“啊、啊?!”梁嘉平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她真的要当皇帝啊!”
萧明瑄点头,“如今你们都已知道了,也明白京都那位对阿晏是什么态度。总之,我与沈晏谊切苔岑,她要怎么做,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江怀烬饮下杯中的茶:“这茶不错,尝着是京都里赏得吧。”
江怀烬头一次温柔的笑了,“我教过她和三公主江家刀法,也算是我半个徒弟。我这个当师父的,怎么能不支持徒弟呢。”
江怀烬和萧明瑄齐齐看向梁嘉平:“你觉得呢?”
梁嘉平面无表情却心慌手抖:“我觉得,此等大事我需要回端东同我父亲商议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