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侍卫的通报赶了过来,进门道:“大帅放心,下官作保,此人可信。”
原来曾经萧衍刚被接到西北时,百无聊赖地某一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遇上了跟着师傅在凉州城内摆摊义诊的栎善。两个小姑娘无比投缘,一见如故,不过几天时间便好得密不可分。
自那之后,栎善便成了大帅府的常客,郑有恩自然也认识她。
可是他们父女自小江湖各地漂泊不定,在凉州城也只是暂作停留,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就离开了。
郑有恩朝栎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程松衡这才放下心,看着郑有恩心事重重,几天之间憔悴不少的面色陷入了沉思。
周明经知道,栎善这是在开指放血,是解毒的一种常见物理疗法,但是治标不治本。又主动地拿了自己的药方给栎善看了,“这是我这几天给将军用的药,姑娘你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
栎善快速地扫了过去,“医长考虑的很周到,这对阿衍的毒发有很好的控制。”
“那依姑娘看,将军中的是什么毒?”周明经问道。
程松衡和郑有恩都一脸紧张地等着栎善的答案。
栎善沉吟片刻,经过诊脉和萧衍的表象症状来看,她身上的青色藤蔓印记,还有血液中混合的草木香是典型的南疆剧毒,撒果树毒。此树生长在南疆密林,数量极少,而且树叶本身无毒,而是要树浆落于石上凝结才为毒。因树木极少,过程难得,经年累月才能得少许。
而四肢僵硬,皮下乌紫,呼吸渐弱,则是北狄沙漠里的剧毒之物,阿氏射蛇的中毒症状。此蛇出没于大漠深处,身体与大漠同色,极善隐藏,又加之身有剧毒,想要得一条阿氏射蛇制毒就要九死一生。
哪一种都极其难得,而萧衍中的还是两者的混合毒。
江湖中,在制毒的行家里面,不乏将多种毒物混合制成更高阶毒药的人。可是用毒其实和行医是一样的,是有一定的流派和类别的,各流派之间又有相应的壁垒,有些甚至互为仇敌,更不要说是合作了。
这种现象在用毒一行的人中更为明显,都认为自己的毒术独步天下,而看不起其他的流派。更何况,南疆和北狄有着天然的地理距离,自己要不是从小跟着父亲五湖四海地走,根本不会认得这看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毒。
下毒的人将这两种剧毒混合,是奔着置人于死地,并且一击必中的目的去的,用心实在是过于狠毒。可是,他是怎么同时得到这两种毒的呢?
又是谁?想要置萧衍于死地呢?
栎善心思一转,决定先不和盘托出,等到时候和萧衍商量过后再说不迟。
于是答道:“民女亦不敢十分确定,不过民女游走江湖之时,曾有幸见过别的神医替人解毒,我观症状和阿衍相去不远,民女曾把神医的手法烂熟于胸,如若诸位信得过,民女或可照葫芦画瓢,姑且一试。”
“...”三个人都沉默了,没诊出来还敢乱来。
“那便有劳姑娘了,”还是郑有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没有说完,但其实大家都明白,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那便请诸位移步,民女要替阿衍宽衣施针了。”栎善稳声道。
这一施针用药,便忙至月上中天,栎善看着床上的人剧烈抖动,呕出了一大口黑血,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喂她吃了药之后便打开了门。
“诸位请放心,我想,阿衍的毒已经被抑制住了,接下来好好休养,不日便会恢复。”栎善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
周明经不等程松衡吩咐,便上前替萧衍把脉,见脉象果然平稳不少,没有之前那一会儿疾跑一会儿停歇的乱象了。
周明经向程松衡他们俩点了点头,两人才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
“姑娘医术果然高明,老夫自愧不如!”周明经无比郑重地说道。
“医长过谦了,医者分伤道,药道和毒道,医长常年随军,对这些江湖毒物自然不太了解,可要是说道破皮断骨之类的伤道,肯定是无人出医长您之右的。”栎善毕恭毕敬,很有江湖礼节。
周明经在心里点点头,叹道江湖代有才人出啊!
郑有恩叫了几个丫头替萧衍收拾了一番,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那个小崽子呢?是叫什么...雁西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