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善(1 / 2)

雁西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正被人捏着下巴灌参汤,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像一只生锈的铁钳,箍得自己生疼。

“乖,快喝,快喝,可别死了,死了你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就没用了。”犹如老风箱里嚯出来的声音,干枯难听至极,那曾经笼罩自己多年的阴影又漫天盖地地扑了下来,雁西的一颗心被熟悉的恐惧攫住。

“哈哈,好小子,原来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带回来这个,”干瘪老头将空了的碗随手一扔,开始踱步,绕着雁西自言自语,“这不是中原的毒,好家伙,我居然没见过,太棒了,真的太棒了!”说完抑制不住高兴地大声笑了几声,又神神叨叨地出了门。

雁西幽幽地睁开眼睛,房中只一丝荧荧烛火,分不清外面时光,不大的房间里星罗棋布般摆满了木桶,每个木桶中都坐着一个半大孩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浓重的药草味道充斥着雁西的鼻腔,来自于那些木桶中。

而雁西自己也正坐在其中一个木桶中。

雁西心里恨极了,缠绕了自己多年的噩梦,一朝再次变为现实,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倏而他却笑了出来,心底想到城墙脚下那个火红的身影,心底溢满了满足。

若我这条不值钱的贱命,能够帮上你哪怕一点,我这辈子也便圆满了。这冰冷人间走一遭,见过你,便足矣。

雁西想着这些,再次陷入沉睡。

雁西身下的药水是他体内毒性的催发剂,很快他的眼角,双耳,鼻孔和嘴里都流出了浓黑的血液。

那干瘦的老头捧着一本古籍再次走了进来,看到雁西那满脸的鲜血欣喜若狂,举着牛油烛凑近雁西的脸细细观察,忽地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草木香。

老头愣了愣,猛地拽住雁西的后领子,一把把他拖出药桶,像扔一把稻草一样扔在了地上。他神情兴奋地扒着雁西身上的衣物,果然看到从雁西尾椎骨向脊背的方向,蜿蜒地攀着一丛藤蔓般的青痕。

“果然,是撒果树,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老头高兴地手舞足蹈,转瞬间又安静下来,“可是这东西,我没见过啊,”他哗哗地翻着手上的古籍,喃喃道:“南疆?产自南疆的树...不对啊,如果只是撒果树的话,为什么会七窍流血呢...不对...不对...”入了魔一样,丢下身后躺在地上的雁西又走开了。

这时,那个将雁西抬进来的小少年在门口堵上老头,干巴巴地说道:“师傅,门外有很多百姓来看诊...”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一巴掌扇着闭了嘴,“关门!看什么诊!没看我正忙着呢吗。”

那个少年面色丝毫未改,毫无知觉一般,“是”轻轻地答了一声,在老头走开了之后,正欲抬脚离去,眼光瞟到屋内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雁西,站了半晌还是回转过身,进去将雁西艰难地拖进了药桶。

这药虽是体内任何毒素的催化剂,但也是救命符。它会让人处于活死人状态,不会立即断气。若是任由雁西继续躺下去,怕是不出半日,这个人真的会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大帅府里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头戴长长幕篱的白衣女子手执大帅府签发的悬赏令,在大帅府门前求见萧衍将军。

这几日拿着悬赏令上门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例外都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但门前的守卫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引了人进入府内。

白衣女子一进入萧衍房内,便伸手揭掉幕篱,疾步径直走向了床边。房里只有周明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全身乌紫,气息微弱。

程松衡随后片刻便接到消息赶了来,只见那少女白衣胜雪,一张脸不沾半点脂粉,秀白澄澈,眉目疏淡,自带一份江湖里天高路远的闲散气。

“这位...”程松衡犹疑着开口。

栎善轻轻一揖,“大帅不必客气,在下栎善,是阿衍多年好友,对阿衍民女自当竭心尽力,大帅敬请放心。”说完也不待程松衡回答,便转过头替萧衍把起脉来。

程松衡一愣,果然有江湖不拘一格地做派。

栎善的眉头越锁越紧,问道:“几天了?”

周明经不敢怠慢,“中毒至今已经第四日了。”

栎善又掰开萧衍的眼皮和口腔看了看,再示意周明经帮忙,将萧衍轻轻扶起,掀开衣袍,看到了背后已经攀至肩部的青色印记,“时间不多了,如果这印记进入头部,我师傅来都回天乏术了。”

“姑娘是...?”周明经试探问道,看起来师出名门的样子。

“民女一介游医,不值一提,”栎善又利落的袍袖一扫,萧衍身上的银针便哗啦啦落了一地,重新取针在天枢,肝俞,冲阳等穴扎了下去,又取了刀,正准备划开萧衍左手中指。

“等等...”程松衡心中疑虑犹存,诊脉无可厚非,可是要在衍儿身上施针动刀,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这时,郑有恩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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