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和李缙眼神一碰,大事不好。
众人都随着那几名兵士的步伐进了中军帐。
斥候甫一跪地,一口浓血便从他口中喷洒而出,但还是撑着一口气说:“大帅,他们,打来了!”说完便轰然倒地,已是气绝。
北狄人打来了?
“再探!速速再探!”程松衡沉声命令道。
“是!”旁边的兵士领命出去了。
“他娘的,这是要再打一次金州?”闫文昌急吼吼道。
“稍安勿躁,得先探清他们是全军南下还是小股流动部队。”程松衡的面色未有多少变动。
“全军南下?虽说他们现在几乎双倍于我军兵力,但要真的遭受我军前后围困,他们也绝占不到便宜,这对他们来说不是最有利的打法啊。”李缙有点不解。
“就是,他们要是敢动,凉州城内的萧家军绝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要是几个散兵游勇的,就更简单了,我老闫就把他们收拾了,早就想见识见识北狄的骑兵到底有多厉害了。”闫文昌手底下的三万骑兵,是他费心力仔细打磨出来的,在大盛军中举足轻重。此次虽折损近万,但实力犹存。
“萧家军为何不出?失了父亲便真的成了一群硕鼠了吗?”萧衍亦不解,心里闷闷地想到。这个疑问从贺丰战死就一直盘桓在心头。唐归舟能想到,她萧衍能想到,所有人都能想到。只是无人敢提。
凉州城内到底如何了,必须进去看一看了!
“不对,他们才刚刚经受过重创,即便是要再次南下,也不应该这么快,难道...”李缙犹疑道。
萧衍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道:“如果若真是意指京都,这么快就对了。此时正是两败俱伤的时刻,可是伊秩贤王的十万部队却是以逸待劳,此时来正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萧衍略一思忖,复道:“不过,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李缙望过来,两个人瞬间心意相通,异口同声道:“粮草不济。”
“是啊,以前他们都是抢了就走,这次已经呆了这么久了,还二十万大军,每天得吃多少粮食。现在搞得这么惶急,肯定是没吃的了。”闫文昌一拍脑袋附和道。
此时江天和唐归舟到了,唐归舟掀帘说道:“北狄从破赤北城到兵临凉州城下仅用了三天,萧家军跑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来得及给他们来个坚壁清野,他们抢的粮食就是吃一年怕都是够了。”
“你少胡说八道,萧家军那是保存实力。”江天不服气道。
唐归舟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从鼻孔出气,说道:“哼,那可真是骄矜自贵啊,保存到今日!”
眼见着气氛就要剑拔弩张,程松衡及时出言制止,说道:“好了!同袍不同心,犹如腹背受敌。如何上战场,遑论取胜?”复又对萧衍说道:“萧衍,你上次提的联合凉州之策,你再详细说说看。”
现在不论敌军是倾全力南下,还是小股部队来试探,与凉州取得联系都是刻不容缓。
“大帅请看,”萧衍走近沙盘,指着一条河流说道,“这是曲通河,它起自天山之巅,东入勾河,大家都知道凉州城外的护城河水便是引自曲通河,”说到这里,大家都凝神望着沙盘,萧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凉州城内大帅府里有一荷花池,里面的活水也是引自曲通河。”
说完大家都一脸狐疑地望过来。
西北偏远地区,沙地居多,水源稀缺,多数城镇都尽量靠近水源而建,但是想要做到城内有活水流过却是不易的。
凉州城就只有北城门以外十里有一曲通河,可是城内确是没有活水河流的。
萧衍心里黯然,这件事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自己初来西北,不喜这边的风沙,找父亲哭闹着要京都城里的荷花莲蓬。父亲找了花匠悉心培育,可三年从未成功。
后来萧衍央求父亲引活水入大帅府,萧风潜又以耗资巨甚,劳心伤民为由断然拒绝。
却没想到萧风潜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挖了两年,终于通了一条小小的暗渠,在萧衍十五岁及笄的时候以及笄礼送给了萧衍。
可自己却一直记挂着京都,最后还任性地抛下父亲回了京都。
思及此处,萧衍眼里泛起一层水雾。
“是暗渠,”萧衍赶紧眨了眨眼低声道:“而且一年前才通,没有几个人知道,包括凉州城守。”
“那你怎么知道?”唐归舟问道。
萧衍:“这是我父亲挖的。”
闫文昌:“萧大帅?”
程松衡:“风潜?”
萧衍心里一跳,是她的错觉吗?刚刚程大帅对父亲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寻常。模糊的熟悉感一闪而过,是挚友?可是从没有听父亲提起过啊。
闫文昌:“不对啊,没听说凉州城里有过挖渠的工事啊。”
“是他亲手挖的,没有惊动别人,”萧衍思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