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
傅珏低声喝住他,只听“扑哧扑哧”几声,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天而降,拍打着翅旁扎进对面一颗大树上。
呼,原来是鸟啊。
山坳中的傅珏等人,以及躲在不远处的杜沣和唐侨均松了一口气。
唐侨只当真有这么巧,刚好就有一只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到赵采彤藏身的那棵树上。杜沣却听出了鸟儿拍打翅旁的声音,料想那应该是从前在藏剑阁出现过的信鸽。
那只信鸽不仅找得到藏剑阁,连这荒山野岭的也能飞来,还来得这么巧,简直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杜沣正暗自惊叹,又听见山坳那边,方才没作声的一人好像笑了笑,对喊叫的同伴不屑地说:“妈的,一只鸟儿吓成这样,孬种!”
同伴大声驳道:“你连屁都不敢放,好意思说我!”
“行啦,”傅珏心里后悔,不该图方便,在武陵找了这么两个人来,眼下却也无法,只得低声道,“赶紧去找东西,别把巡山的引来啦。”
对面那颗大树上,赵采彤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得果然不错,傅珏也是来找那封信的。
多亏傅珏信得过常如客栈,他前脚刚到武陵,住进客栈里,赵采彤后脚便收到了消息。
彼时她虽不知这山里藏着永宁侯唆使杀人的证据,却早已猜到,傅珏就是刺茶村惨案的真凶。否则,为何季士恒一得翻案,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中缘由,再清楚不过。
所以今日傍晚,赵采彤才让秋素娥把寨子里守门的人也叫到议事堂去,为的就是放他进来,关门打狗。
后来,唐巧巧又告诉她,当年那个送信之人死的时候,身上散发着黄鼠狼的味道。原来进山之后,走过两个山头,看见右边路旁有棵朝左生的大树时,便是到了山里有名的“黄鼠狼坳”。当年凡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猜那封信大抵是藏在这里。
赵采彤要找信,自然得从这儿找起,唐巧巧对她说了山坳的位置,因此她起先才不需要唐侨引路。
若是傅珏已经进了寨子,多半会比她早一步赶到黄鼠狼坳。赵采彤担心打草惊蛇,一路上既不点灯,也不说话。好在唐侨乖巧,什么也不问,若换作杜沣,必得先跟他说明白不可。
见傅珏身旁那两个现世宝还在暗中较劲,赵采彤脑内忽然灵光一闪:“莫非他是瞒着永宁侯来的?”
在永宁侯手下办事的人,哪怕再不济,也不至于愣成这样啊。
倘若傅珏真是偷偷来的,那么一定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也就不必担心暗中藏着他的同伙,不必担心有人回去给永宁侯报信……
赵采彤一边思索,一边在黑暗中扯了扯手里的弹弓,又抓一把弹珠在手心里摩挲,心想这弹弓做得不错,珠子也磨得好,拿来不用岂不可惜?
原本几下就能把人解决掉,却要先戏弄他们一番。
穹顶的星光淡淡地撒在山坳里,杜沣和唐侨躲在大树后面,露出两双眼睛。
只见不远处,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先是没入右侧山坡,在林子里一阵捣鼓,发出失望的叹息,接着又重新回到山坳里,走向左侧的山坡。
走着走着,最近处那人忽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啊,怎么回事……”
“别出声!”傅珏低声呵斥,担心是安福寨的人在暗中捣鬼,不再管趴在地的同伙,拉着剩下那人冲向前方树林。
刚冲出几步,他脚下猛地被什么东西给绊住,身子往前摔倒,立马顺势翻一个筋斗爬起来。
回身一看,那绊倒他的,竟是一只比他膝盖还要高的黄鼠狼。
黄鼠狼笔直地站在草地里,一双眼睛发出幽幽绿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珏。
“啊——”傅珏的同伴忍不住惊叫,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是黄、黄皮子!咱们捅了它的窝,它报仇来啦!”
“别瞎说!”傅珏声色俱厉,吓得那人不敢再做声,又轻轻道,“刚才找了好几个窝都是空的,正好让它给我们带路。”
说完,兴奋地举起双手,朝那黄鼠狼猛冲过去。
“喀!”黄鼠狼被吓一跳,尖叫着转身逃开,奔向对面一颗大树。
傅珏携同伴紧随其后,靠近那颗大树时,耳边突然“咻”的一声响,下一刻便看见同伴仰面倒地,不再动弹。
树上有人!
傅珏警觉地后退几步,心想既然已被发现,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对着那棵树高声道:“是哪位朋友?不妨下来说话!”
接着树上果然响起一阵窸窣声,那位朋友跳下树来,对他笑道:“哟,这不是季大侠吗?又见面啦。”
“哦,我当是谁,”傅珏冷笑道,“原来是柳姑娘,别来无恙啊。”
那日在上天竺寺,傅珏从赵采彤手里骗走假拳谱后,马上又被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