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孙愿宁没想到的是,她日日小心行事,谨小慎微,惟恐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回国公府的时候也是多番防备,却没想到问题出在了芍药身上。
“主子,风眠居那边,夫人的丫鬟这几日形迹可疑,恐前几日回府有什么事情发生。”
宋又岐抬眸看了一眼秦尤,“可有监查到什么?”
“还未见行动,只是这几日状似无意般地靠近集萃院,还不知晓是不是夫人那边的意思。”
“这几日传出消息,就说我不在府里,暗卫那边暂时放松书房的防备,给个机会放她进去,且看看她要做什么事。”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果真,第二日秦尤便派人告知风眠居,宋又岐因事出府,这几日都不在府内。听到这里,孙愿宁有些奇怪,殿下不在府里,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只是侍卫又说,“殿下让夫人每日巳时去后园给作物除草,他前几日发现谷地杂草丛生,怕威胁到了谷子的生长。”
这一听孙愿宁倒觉得也对,这位主子都出府了,却还不忘给自己找活干,生怕没了他的磋磨自己活得轻松一点,这也符合他的个性。
只是植物的命尚且是命,自己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但是抱怨归抱怨,孙愿宁还是日日去后园除草,惟恐做的不好,惹怒了宋又岐。
只是听到太子不在府里的消息,与孙愿宁的抱怨不同,芍药的眼中却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孙愿宁日日不忘去后园,芍药却也没闲着,她知道此时如果不行动,怕等太子回府就没了机会。就这一次,她觉得殿下并没有小姐说的那么可怕,应该发现不了。
因此,趁着孙愿宁在后园除草的时机,芍药潜入了集萃院。素来防守森严的集萃院此时此刻安安静静,芍药心中隐约有点不安,但因为着急,却被忽视了。
她将整个书房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倏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立时一股凉意从背后升了起来。
等她回过头,却见秦尤拿剑指着自己的脖子,远处赫然坐的是原本出了府的太子殿下。“在找什么?”
宋又岐的声音有很平静,每当他生气时声音就是这个样子,波澜不惊,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芍药不知道,孙愿宁却知道。
“殿下饶命,奴婢,奴婢···”
芍药支吾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秦尤刚要动手,却见宋又岐摆了摆手,“去地牢,请夫人来。”
这是孙愿宁第二次进入地牢。她刚刚还在后园里除草,郁郁葱葱的谷苗,这几日就蹿到了和自己的小腿一样长的长度。
只要在日光下,一切都有希望,可是这地牢暗无天日,进去的人甭管他多么神龙活虎,都会焉掉。
孙愿宁警示自己,自己这几日没有做什么惹这位太子生气的事,一定要挺住,不要慌张,只是在进入地牢看见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的宋又岐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抖动了起来。
他的模样和第一次在地牢对待自己时毫无差别。孙愿宁知道,真实的宋又岐、魔鬼的宋又岐是这个样子的,这才是真正的宋又岐。
芍药浑身都是鞭痕,血从衣服上溢了出来。孙愿宁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芍药就拖着受伤的身子爬到孙愿宁脚边,孙愿宁赶忙跪下去去扶。
芍药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孙愿宁哭。地牢里空旷,芍药的声音在里面传开了,更显得凄惨。
宋又岐显然已经厌极了这个哭声,“倒说说,进书房是要干什么?”
看来,还未审讯,却已动了刑。芍药进宋又岐的书房是要干什么呢,自己不是告诫过她千万不要惹这位看起来满面和煦的主子吗,显然,她是没听进去。
“小姐,小姐,你救救奴婢吧,是夫人,夫人让奴婢潜进殿下的书房查探的。奴婢的弟弟还在夫人手中,奴婢是逼不得已的啊”
孙愿宁有点惊讶,但只一瞬便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宋又岐特意派人告知自己出府的事,显然已经知道芍药的动作,设局等芍药往里面钻而已。
这并不高明的局,芍药竟然蠢的钻了进去。只一瞬,孙愿宁的心里闪过一个声音,“不要管她,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但是这一瞬过去,她就知道,她不能放弃芍药,或许是因为芍药帮过自己,更是因为在她的价值判断里,命都是值得珍惜,需要拼尽全力去争取、去挽救,谁的命都一样。
孙愿宁对着宋又岐的方向跪了下来“殿下饶过芍药吧。念及她是被逼无奈的份上。”
宋又岐感到惊奇,这么一个怕死的人,此时此刻要做的不应该是洗脱自己与丫鬟的嫌疑吗,却求起情来了。
可真是好笑呢。
果然是这段时间自己对她太好了是吧。
“背叛我的下场你知道对吧?”
这话看似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