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捂嘴笑着道:“我这不是看红姐姐好似挺入戏,打趣一番么?”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这姓徐的可就不好逮了呀!到时候郎君怪罪下来该怎么办呢?”
“此事既交给我红玉负责,若问罪也问不到你头上去,庄郎君那边我自会禀明,你先去发信号让底下人撤罢。”
“有红姐姐这话,奴……可就放心了。”那女人笑意盈盈地走开。
红玉招手让阿紫到身边来,打开盛春熙给的包袱发现里头不止有碎银还有一些金锞子,底部一个小小锦盒里还有蜜饯。
她拿出一颗塞进阿紫嘴里。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
快入夜,车队才抵达沧阴。
因着是福威镖局常跑的商线,燕家兄弟和城门守卫都比较熟悉,加上徐富商的关系,很快就进了县城。
把货镖卸下后,徐富商殷勤劝说他们进府做客,主要是在劝盛春熙。
她一句要探访旧故打发了,还告诫燕老二最好少和姓徐的往来,是以最后两边人都没留在徐家。
燕老二去了城中落脚的宅子,盛春熙一行则去了知味堂。
这家药堂的掌柜姓姚,和庆祥是同时期跟着她父亲做事的,两人相熟且关系亲近,靠着庆祥的解释跟劝说很快对方就接纳了她。
几人正在谈论近期的消息与日后安排,一墙之隔的另头却忽而传来摔砸哭闹的声响。
听着似乎有挺多小孩的声音,盛春熙问:“隔壁怎么回事?”
“唉!”姚掌柜叹气道:“应是东主家来收屋要账罢。”
原来隔壁是间小学堂,是本地一张姓秀才自主开办,专供沧阴城内穷人家的孩子进学。
小点的孩子就由她夫人刘氏启蒙,教授些简单的礼仪算术,方便能帮家里算账采买。而若是想靠读书出头的孩子,则由张秀才本人教导书法、策问,四书五经等。
这原是件好事,可这张秀才月前病故,徒留下张家一对孤儿寡母。这寡妇刘秀英拖着半大的孩子,想要继承丈夫的遗志继续开办学堂。
奈何这些学子的父母对其不信任,纷纷召回孩子不让来学习。东主那边亦表示要收屋,并让她归还欠下的租款。
“这每隔几日便闹一次,学堂的孩子是越来越少,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罢。”姚掌柜语气虽惋惜,却也看出他并不看好这刘寡妇继续办学堂。
盛春熙倒是对这女人起了兴趣,立刻表示想去隔壁看看。
众人过去时,刘秀英正把十岁的儿子护在怀里,母子俩身后怂着一群小萝卜头,对面是几个看着就凶神恶煞的大块头。
“麻烦诸位给杨东主说个情,奴家这里还有许多孩子在学,若是关了门让他们何去何从?”女人满面愁苦地哀求。
“老子们管你那么多,想开学堂自己买宅子去,哪有僦居不还的道理?”
“再者说,你家秀才人都没了,你一个寡妇家还跑出来抛头露面多少是难看了些。”
“就是,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罢?有个不守妇道的娘亲以后让他如何见人?”
“你看看最近都走了多少孩子?照这么下去你哪里还交得起租银给杨老板?”
男人们七嘴八舌地指责刘寡妇。
看得出女人教养很好,哪怕这般逼迫下也未曾黑脸反驳,只一个劲的祈求宽限。
倒是她怀里的孩子显得气愤不已,若不是被母亲揽着,怕是要与这群人辨个高低。
被派来催账的男人们见刘秀英如此不识抬举,纷纷动手砸东西想吓唬吓唬她。
这时一道清脆明朗的声音从大门处响起,“不知大玉朝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可抛头露面?”
众人回身看去,只见盛春熙一身白衣立于门庭,身后丫鬟护卫具是不凡之像,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领头的男人稍稍气弱道:“此乃东主家私事,不相干的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盛春熙挑眉笑问:“诸位是耳朵不好吗?”
“我只是在门外听到各位似乎对女子在外营生相当嫌恶,是以想问问大玉是否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可外出?”
领头人还未回答,边上就有人插话道:“不管有没有律法规定,女人本都不该抛头露面,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天天往外跑谁知道是在干什么勾当?”
先前被如何指责嘲讽都不回嘴的刘秀英,此刻终是忍不住哭诉:“奴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对得起自己夫君,绝不像你们所说那般不堪。”
盛春熙亦黑下脸,朝着几人一一看过去,“你们亦是这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