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你的手却一直被我深深地握着。
这样的挫败从一开始就如影随形。我在那么多深夜里想你,梦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如此频繁地走进我梦里,从来没有!我以为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梦得多了,我就害怕,尽管在梦里你对我充满怜惜,像安慰一个苍老而空洞的灵魂!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对人之间神秘的联系有惧怕,有担忧,我们担负不了分外地沉重。有时候,我以为是我们长久没见到的原因,但是在梦里相见又是什么暗示呢?一颗行星爱上了另外一颗行星,它情不自禁地发出更多地光和热,是不自觉地发出来的,你看见了,你担心了。而她,一直在她的轨迹上,怕一错轨,你不再是你,而我不是我。
你知道在这个村庄有多孤独吗?我从来不指望有一个朋友,但是我处在被深深地不理解和误解里。你知道一个观念的形成和流传下来,多少人甘愿被束缚其里而到后来都成了它自觉的维护者,这些观念把我孤立起来,我像一个孤岛被淹没在水中央,无处可逃,我也不想逃。我愿意在这样的荒谬里慢慢活下去,熬下去。遇见你,像遇见一个可以看得见的岸,但是我从来不喊你,你不是我的救世主,我也不要你做我的救世主,我咬着牙,把自己的生活顶出一个呼吸口。啊,实在好难,不过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这样活的,没有生活可以选择,从来没有!
人间多荒谬,而我们却双双幸存于世,想想都要热泪盈眶。尽管我们见不到,但是我们有太多共同的东西啊:国籍,语言,空气,月光,雨水。我们还读过相同的书,我们的朋友圈还有那么多共同的朋友。你给谁点赞了,我就知道你暂时有时间看手机了。有时候我想我们要好几年才见一次吧,但是却总是提前见到了,这些对我而言都是礼物,多好的礼物。”
“怎么样,我的声音好听吧?读诗的时候,是不是还是比吵架的时候好听?”
他们一起“咯咯咯”地笑起来,宋则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心翻过来,放到自己的面前。
“木星,我也有一首诗。”董居然在想,什么时候,叫“水星”的她,也习惯于称他为“木星”了?
女孩伸出手指,在他的手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董居然知道,那种轻痒入心的感觉,自己一定会此生铭记。
我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我。
我和某些人可能会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和我完全相同。
我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属于我,因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拥有自己的一切:我的身体以及我的一切行为,我的头脑以及我的一切想法,我的眼睛以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我的所有感觉——愤怒、喜悦、沮丧、友爱、失望、感动,我的嘴巴以及由它说出的一字一句——友善、亲切、粗鲁无礼,或对或错,我的声音——粗犷或轻柔,还有我所有的行动——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我拥有我自己的想象,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恐惧。我的胜利和成功乃因为我,我的失败与错误也出于我,因为我拥有自己的全部,我和自己亲如手足。
我知道,我的一些方面让我困惑,另外一些则使自己不解,但只要我仍然善待自己,爱惜自己,我就有勇气有希望解决困惑和进一步认识自我。不管别人如何看我,不管那时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什么感觉到了什么,一切都真真实实地属于那时的自我。当我会想起自己的表现、言行、思想和感受,发现其中一部分已经不再适宜,我会鼓起勇气去抛去不适宜的部分,保存经证实是最适宜的部分,创造新的以替代被抛弃的部分。
我要能够看、听、感觉、说、做,我要能够生存,要能够融入集体,要能够有所贡献,要能够有所作为,要能够让我所处的世界、我周围的人和事因我的存在而井井有条。
我拥有自我,那么我就能够自我管理。我就是我,我自得其乐。
因为我想到,现实生活里更多的是,如此在意、赏识这个人、这件事的今天的我,有一天也会像讨厌任何我厌恶的东西一样,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人这件事,这是我生活的经验,所以我要准备好,在我厌恶他们的那天,快速而准确地把这些越靠近越恶心的东西根除。
董居然看着面前的女孩,面前叫作宋则的女孩,有着一条丝毫不在意他人评价的灵魂。董居然一开始做不到这件事,但后面终于被这个叫宋则的女孩深深地影响到自己的生命。
是她教会他,原来不被理解才是正常,而理解则是一条灵魂最该感谢另一条灵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