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请求,受着刁难仍不动摇,这才打动了那位大师,烧制出了这一件独一无二的霁蓝釉胆瓶。
“是花了他不少功夫。”
回头看了看认真翻书的殷珠,杨起又把视线落在瓶子上。
下一刻就果断的松开手。
那件精美的瓷器被直直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有块小碎片甚至都溅到了殷珠的脚边。
殷珠猛的回头,就看到杨起蹲在地上捡着碎片,语无伦次,声音里满是懊悔。
“阿珠妹妹,你、你骂我吧,对不住,我只是想拿起来看一看,没想到我那么粗心,阿珠妹妹……”
殷珠沉默着没说话。
杨起更加懊恼,拿衣裳包着碎瓷片,“阿珠妹妹,是我的错,你怨我吧,都怪我……我去求那个大师,一定会烧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的……”
殷珠全程沉默的看着杨起捡干净地上的碎瓷片,动了动嘴唇想说话,才发现喉咙像是被黏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这才开口:
“大抵,也是它缘分到了这儿。”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杨起听到那句“缘分到了”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听着后面的话才发现殷珠无所察觉,这才安下心来。
“我回去问问能不能修复,或者是再烧一个出来……”
殷珠低垂着眼睑,嗯了一声。
在杨起拿着碎瓷片要踏出门的时候,殷珠突然开口,“杨起哥,你的手,没被割着吧?”
杨起怔了一下,又笑着开口,“没事,我很小心的。”
殷珠低低嗯了一声。
杨起以为殷珠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也没多想,告着歉快步离开了。
这事他也没办法,也是听命于人。
殷珠看着杨起离开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刚刚,全看见了。
阳光打在博古架上,照出杨起的影子。她找书的方向,刚好能看见——杨起哥把瓷瓶举起,主动松开了手。
杨起哥甚至是在瓷瓶摔破后,仔细看了一圈周围散落的瓷片,才蹲下去捡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并不妨碍她察觉到不对劲。
杨起哥和那个瓷瓶,总归有个是不对劲的。
殷珠低头,小心挪开脚。
那里躺着一小块碎瓷片。
弯腰捡起,仔细端详半响,实在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殷珠便将它放进随身戴着的小荷包里。
毫无征兆的,大脑一阵恍惚,一阵难以忽视的疼痛袭来,殷珠险些站不稳,连忙扶住书架。
又担心自己把书架带翻,便踉跄着走到太师椅上瘫坐着。
殷珠用手撑着头,难受的闭着眼睛,额头上满是薄汗。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头疼眩晕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不见,殷珠大口喘着气,实在是好不容易缓过来。
“这次更严重了。”
可明明先前找过医师,没看出什么毛病啊。
斯,什么碎瓷片杨起哥先往后挪挪,她现在脑子里都是曾经听说过的种种病症,怎么觉得都能和自己对得上?
这一刻,她只想去找江来,只想说一句江神医救命。
她现在有点担心自己死掉了,还是不明不白的那种。
又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殷珠的神思彻底清明过来,刚刚的异样好像只是一场幻象,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事,殷珠深呼一口气,书也没有继续找了,直接起身离开书房,使人唤来陈玉。
先前陈玉已经向她汇报过,关于那封富贵哥送出去的信和江来的异样。富贵哥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只是近来生了场重病,江来给他开着药;至于那封信上洒了药水的事,她也是表示赞许的。
眉毛变成红棕色……
又怎么会这么巧,杨起哥就剃了眉毛?
殷珠原先是没有怀疑过杨起的,哪怕他说出口的理由如此令人难以相信。殷珠小时候跟杨起常在一起玩耍,关系很好,杨起常做些出格的叫人震惊的调皮事,她便也渐渐也习惯了。
可是现在……
殷珠眼底显露出浓重的狐疑之色。
没有谁,比镖局的安危更重要。
赶过来了解事情的陈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大祁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头发眉毛尤甚,这也是春生等人安心等待结果的原因。
现在却说有可能被人剃掉重画,这着实是出乎意料。
殷珠原是心事重重眉眼染上郁气,看着陈玉抓耳挠腮的丧气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跟天塌了似的?”
陈玉苦着脸,“感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