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郁闷之际,珈月便被一阵聒絮之声扰醒,她睁开眼,整理了好一会儿记忆碎片,却拼凑不出个大概,于是缓缓起身。
这个午觉睡得并不怎么好,可能是睡觉姿势的原因,整个人腰酸背痛的。
她从窗外探出个脑袋,只隐约听到一点声音,却看不到人,于是打了哈欠,从软榻上下来,往西侧窗走去。
“奴婢给妙答应请安。”竹秋满腹狐疑地迎接这位曾是孝懿皇后身边得力宫女,皇后薨逝三年后又成为皇上嫔御的女子。
但她家公主和这位妙答应素不相识,甚至连照面都不曾打过几次,她上门来做什么?
妙答应神情有些焦急:“劳烦竹秋姑娘通传,就说我有事相求,请六公主务必相见。”
竹秋抬头望了眼二楼窗台,略一思忖道:“实在是我们家公主最近劳心费神,今日刚午睡歇下不久,若妙答应真有事相见,可另择时间再来。”
妙答应神情落寞,却又不敢惊扰了珈月,手里的绢帕绞得变了形,终是讪讪离开了。
珈月托腮在西侧窗处看了半晌,心中也笼着一丝疑惑。
她努力在大脑里搜寻与妙答应有关的事情,却半点也回想不起来。
这人,她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约摸半刻钟过去,珈月扯了扯金铃,竹秋闻声,快步上楼来。
“公主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方才妙答应前来求见,奴婢想着您刚歇下,就让她改日再来。”
珈月把手里的罗扇扔给竹秋,纤长的手指轻揉着脖颈,若有所思问:“你可知这妙答应来历?”
竹秋自己哪里知道这些,从前她性子不沉稳的时候,还会听一嘴宫里嬷嬷嚼舌根。
后来自家公主大隐隐于宫闱,她身为贴身侍女,也收了性子不去和别的宫人打围子。
但在这宫里,闭目塞听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自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竹秋边给珈月打着扇,边笑道:“奴婢养了几只小小鸟,专管打听消息,方才那妙答应一走,奴婢就唤那几只鸟儿来问了。”
珈月笑吟吟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竹秋道:“那妙答应姓孙,闺名妙仪,原是汉军旗,内务府包衣小选入宫的。起初是承乾宫孝懿皇后宫里的宫女,因为模样标致,便未做粗使,安在正殿端茶倒水,直到二十八年孝懿皇后薨逝。”
不做粗使丫头,却未必做贴身宫女使唤。孝懿皇后当初进宫,可是从母家带了随身侍女的。
珈月:“然后呢?她是怎么成为皇阿玛答应的?”
竹秋:“孝懿皇后薨逝那年,妙答应还未满十八周岁,内务府安排她到永寿宫温僖贵妃处当值,好像是管库房来着,当时宫中主事的便是已故的温僖贵妃。”
提到温僖贵妃,竹秋顿了顿,见珈月面色无波,继续道:“德妃称宫里缺人手,便向温僖贵妃讨了妙答应去了永和宫。”
珈月轻笑:“这妙答应不是凡人啊,辗转于多位高位嫔妃之间。”
竹秋:“三十一年,德妃将这妙答应举荐给了皇上,从那时起,她便成了庶妃,居永和宫偏殿。”
珈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忽然问:“那她是什么时候封的答应?”
竹秋细想片刻,忙道:“三十三年,还是宜主子提的呢。”
永和宫属东六宫,三十一年以前,珈月跟着温僖贵妃住在永寿宫里。
坠湖事件发生后,她便由小佟妃抚养,在承乾宫住了两年,直到温僖贵妃病逝。小佟妃便借口身体不适,没有精力带孩子,向皇帝奏请让储秀宫妃抚养珈月。
她才有机会几经周折回到生母通贵人身边。
但这位孙妙仪的诸多经历,却有同她极为相似的时间线重叠。
想来此人不简单呢。
珈月问:“妙答应可曾孕育皇嗣?”
竹秋摇头:“不曾有过。”
珈月心中有了几分猜想,却也不甚清晰,于是道:“她此番随驾是住在清溪书屋?”
竹秋忙道:“妙答应住蕊珠院,从蕊珠院到咱这天馥斋得走好长一段路程呢。啊呀,公主,奴婢是不是不该打发她回去,应该让她在这里吃盏茶等候的?”
珈月睨着竹秋,摊手看她。
竹秋一脸迷茫:“啊?”
珈月眨了眨眼,将头别到一边。
竹秋挠挠脑袋,满腹狐疑地将手里的团扇放进珈月手心里。
珈月握着扇柄,指尖一绕,颠转了个头,手指捏着扇面,用扇骨作势去敲竹秋的头。
“你这丫头傻了不是,她再怎么是低位妃嫔,却也算是庶母。你借口打发她离开便是,哪有让长辈恭候晚辈起床的道理,也不怕唾沫星子再来淹我一次。”
竹秋缩了缩脖子,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见珈月半歪着一边脖子,忙转移话题:“公主脖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