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呼地狂啸着,屋内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气,她不禁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回廊一阵脚步声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来人便一脚踹开了大门。
门外站的是梨戈同父异母的妹妹梨信宜,比梨戈小不了几个月。性子甚是嚣张跋扈,身旁颐指气使的上了年纪的嬷嬷便是她的乳母,人称丁嬷嬷。
这是往年来寻梨戈时所了解到的。
见她还是坐在书案旁,没有上前迎接她们的样子,信宜郡主身后一丫鬟扮相的女子大叫了一声:“梨苑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牙尖嘴利的,尖细嗓音更是让人心里一颤。她知道梨戈的处境不是很好,但没想到这么一个丫鬟都能跑到她的院中大呼小叫的。
要论地位,梨戈是原配所出,乃嫡出,府里的第一位姑娘。且亲身母亲乃前朝公主,皇家血统是这些人远不及的。可看她们的模样,遑论信宜的礼数不周,就连这些跟着的丫鬟嬷嬷都这么的见风使舵,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若论她以前的性子,这些她是万不能忍受的,可如今重生于梨戈身上。凡事皆不能肆意妄为,得徐徐图之。
她给自己把过脉,这身子内里已然空虚,且身上有着各式的伤口。她不知这些都是如何而来,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她往后张望了一番,没寻见涓儿的身影。眉头微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门口迟迟不进门的信宜,撑起身子,站起来说道:“信宜,方才你可见着涓儿”。
信宜身后着素粉小袄的女子抢先上前插话道:“梨戈也太没规矩了吧,怎的一个丫鬟的下落,还来问咱们信宜,她怎么配的!”
这女子她也是识得的,当年曲家大盛,她也时常逛曲锦阁。父亲乃七品小吏,家中并不富有,但是偏生得心比天高。都说再小的官都要比最富有的商人要有地位。诚然,梨戈父亲乃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虽说地位是要比之高,但因其不受宠爱,时常与信宜一同欺负她。
梨戈顺了顺气,不愿与这种人计较。转头看向信宜,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侧过身躲避着她的眼神。
上一世她与她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她与梨戈并不交好,主要是她单方面地时不时的找茬。坊间传闻她性格乖巧,待人谦和。
这种传闻,很多时候都无从考据,故而易以讹传讹,好的不一定会是好的,坏的也不一定是坏的。
许是被她盯得不自在,她迈进屋子,兀自坐在桌前。背对着她,说道:“她在路上冲撞了临国太子殿下,母亲为息殿下怒气···罚她跪在门口直到殿下气消”。
听到临国太子殿下时她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现在又搭上了涓儿受苦。她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几株腊梅也震落一支。她将它轻轻拾起,放在桌面。
猛地一站起来,身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扶着屏风,便要一头栽了下去。瞥了一眼坐在桌前正瞪大双眼望着她的信宜,往大门走了去。
在场的人似是被她这一拍案震惊住了,皆睁大眼睛看着她,看她下一步会怎么样。信宜从未见过梨戈会有过激的行为,遑论这拍桌子,不符合她那端庄淑女形象。
她想着:原来这就装不下去了,平日里总爱说些大道理,好像自己是什么圣人一般。不就是生母是前朝公主嘛,都说了是前朝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端着的。她就不喜欢她这种假模假式的人。
梨戈所住的梨苑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穆王特意为她修筑的,不料人一逝世,便是这般物是人非。梨苑位于王府的最西边,此处较为安静。说是冬暖夏凉,她现下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离得东苑稍远,须得经过后花园,穿过几道回廊方能到那儿。一路上,下人们见她这般身心漂浮的模样,没有一人上前搀扶。
众人皆知府中二小姐平日里最是软弱,待人虽有礼,但总会觉得有一种疏离感。她就像是不可亵渎的莲一般,只可远观,遗世高洁。
绕过回廊,穿过一座假山便可望见亭台中矗立的一男子,此人她便是到死也是不会忘记的。只是不知为何此时望见他的背影,竟觉得与那时的感觉不甚相同。
她觉得一阵微风便能将自己吹倒。太子身旁并无他人,连那近侍皆已退去,似是在特意等着某个人一样。只是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尽管她能感受到梨戈的力气要比以前大了不少,但是这与她以前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以往的她拼尽所有皆不能动一毫分的人,更遑论如今。
“二小姐那侍女也是惨”。
“是啊,跟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到最后也只是受罪。”
两名侍女端着膳食匆匆从她身后经过,还在不停地嚼舌根。以往她来府中都是涓儿带着她,有什么事儿都是她也会帮她担待着。尽管她说自己只是一个侍女,但是在她心中她就像是她的姐妹一般。
曲家只她这独女,故而自小她便十分羡慕那些家中有许多姊弟的人。总是闹着爹爹多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