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准来看不算太差,但,”他毫不留情面,“中规中矩就是失败。”
很难不挫败,萧宜想为自己找借口,比如她才大二,专业课还没上多少,比如现在很晚了,她工作了一天又遭了惊吓,早已精疲力竭不在状态,比如给她的时间实在太短。
但正如钟选所说,中规中矩就是失败,她低下头并不辩解。钟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周一来钟氏上班吧。”
看着萧宜略微怔愣的模样,他笑起来:“为了保证我的投资不会失败,我得把你放在我身边亲自培养。”
于是萧宜成了他的助理。钟选给了她一大笔钱,还清负债后还有余钱能把姐姐送去一家很好的疗养院。她不用再过朝不保夕、赶场打零工的生活,不用再躲那些追债的人,钟选甚至还让她继续学业。
钟选花了大心血培养她,花钱送她去学习各种课程。起初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她太年轻又没经验,容易搞砸事情,钟选却不以为意,淡淡说:“没关系,赔得起。”
那时钟选其实也上任钟氏执行总裁的位置不久,钟氏虽然庞大,但也有家庭企业都有的通病,关系盘根错杂,改制困难重重。有些钟选不方便出面的就由萧宜出手。
历练之下,萧宜迅速成长,成为他手里一把好用的刀。
萧宜是他最不守常规的投资,也是最成功的投资。
所以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只是等价利益交换,从来没有传闻里那些浪漫旖旎的想象。
到达钟选的住所,萧宜驱逐回忆,靠在路边停车。
钟选并没下车,萧宜也就等他。片刻,听见他问:“你听见正佳那老头的话了。”
“嗯。”
“介意吗?”钟选抽出一支烟,问她。
萧宜摇头。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在我和钟既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帮谁?”
“当然是你。”萧宜毫不迟疑地答。白色烟雾里钟选看见她脸上神情带点疑惑,像是奇怪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钟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开口:“五年前你和我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还是吗?”
“是。”
钟选笑了笑。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手上的香烟,燃尽的一截烟灰落在了昂贵的西装上,他也没有抖掉。
静默使得时间变得漫长,萧宜知道他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她很安静地等着,没有催促。
一支烟燃尽了,他说了一句:
“好。”
*
每年五一前后工会组织的旅游是钟氏员工享有的福利之一。
负责人早早地在公司大群里发了通知,统计这次出游的人数,钟既让陈曦帮自己报了名。
行程的安排充分体现了资本家本色,旅行一共三天时间,其中两天是周末,周五下午出发,周二早上就要赶回来上班。
周五下午到了机场,钟既根据登机牌上的座位号找到自己的位置,靠窗,周边的人陆陆续续入座,他身旁的位置却一直没有人坐。
他是头等舱,抬眼望了下四周,印象中的公司高层都已坐下,或许他旁边的位置就是没人的。
钟氏商业版块众多,近期准备正式进军医疗行业,医疗归由他分管,近来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连续多天都没休息好,一停下后困意袭来,钟既把靠椅往后调了些,趁着这段飞行的时间补眠。
将入睡时隐约感觉身边有人坐下,动作轻柔,他无法抬眼,轻微颠簸的飞机像摇床,将他拉入更深的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直至听见耳旁的翻页声。很轻微的动作,是刻意放轻了的。
他睁眼,看见萧宜的侧脸。她手里拿着本书,根据书页厚度可以判断她已经看了一半。目光微微低垂,显得专注而温柔。
萧宜无疑是很能担得起美人的称号的。
仪态好极,脊背平直,坐姿端正,白天鹅一样的颈子,纤细修长,肌肤细腻光滑如白瓷玉,侧脸线条起伏流畅,从眉心至山根,有缓却鲜明的高低落差。因她微低着头,灯光打过来时,睫羽就在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大概是目光令她察觉,她转了头,轻声问:“醒了?”
他点头:“嗯。”
因为她合上书本的动作,钟既也看清了书的封皮,那是一本阿加莎的短篇小说集。节奏明快,的确很适合做旅途读物。
“已经发过飞机餐了,看你睡着了就没喊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萧宜低头看了眼腕表,“不过也快下飞机了。”
钟既说:“没关系,我不饿。”
钟既坐直了身体,原本盖着的毯子就滑了下来,他猜想也许是乘务员看他睡着了为他盖上的,可毛毯的质感与纹路看着不太像飞机上的东西。
他有些踟躇,这时听见萧宜寻常而淡然的语气:“不睡了的话把毯子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