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点头,母亲走在楼梯上,向身后的他说:“你的房间没动过,以前的东西都保存着,定期打扫的,被子前几天我给你晒过了,你今晚睡下很舒服的。”
“妈。”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闲闲的语气,“你都可以去做销售了。”
他妈骂了一下:“臭小子。”
母亲推开房门,环视了一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寄过来的行李我都放在你房间了,你等会儿看看有没有寄丢。”
“嗯呢。”他坐在床上,“谢谢妈。”
钟既试着在床上躺了躺,是熟悉的感觉,他的床正对着窗户,阳光曾无数次透过它落到房间里,钟既走过去拉开了一扇窗,片刻后又合上。
浓郁的花香是一种糟心。
他在房间转了两转,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美工刀,拆掉包裹上层层的包装物,开始收拾行李。
行李快整理完毕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传来车辆的引擎声。
钟既走下楼梯时,看见钟母接过男人手里的公文包,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摆在他脚边。
他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当晚的饭桌上,钟选不在。
“你哥今晚有个饭局。”钟父用毛巾擦干了手,转过头来对钟既说道,“你们兄弟俩也很久没见过了。”
晚饭是钟母做的。钟父不喜家中有外人,因此没雇佣人,只固定请钟点工来家中打扫。
桌上,三人都未开口说话,钟母不停为丈夫与儿子夹菜,不小心间碗筷碰撞,轻响。
钟父夹了一筷子西芹放入钟既碗里,“回国后打算做什么?”
钟既只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其余的悄悄拨到一边。“拿到了几个offer。”他报了几个名字,都是业内有名的公司,“还没确定去哪个。”
“家里有公司,去别人那里像什么话。”钟父皱了下眉,“不如在钟氏做。”
“这样安排不怕大哥多心?”
“你们毕竟是亲兄弟。”
“那可说不准。”钟既似笑非笑,“我们毕竟不是同一个妈,你当初和人家保证好了,这样不怕……”
“钟既!”钟父拍下筷子,厉声喝住他。他有一双上位者的眼睛,长期作为一个大型集团的实际管理者,那双眼睛一望就不怒自威。
钟既曾经很怕这双眼睛。
现在他对视回去。
钟父先放柔了语气:“你哥不会这么想的,我让他在钟氏给你找个合适的岗位。”
“没这个必要。”钟既并不承情,“你向他承诺我没有钟氏的继承权,恰好,我对钟氏也没有兴趣。”
钟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钟既自顾自地继续:“你的承诺一向不太靠得住,底线一退再退,最后这个你一定得守住。”他唇角勾起一个笑,“不然我哥哥可是会失望的。”
钟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好几下也没有后文,钟既靠在椅背上看他,是一个略带俯视的视角,他忽然想到,其实很早前他就已经长得比钟父高了。
短短几分钟内,平静的方桌成了弥漫硝烟的战场。
丈夫与儿子吵架,最心焦的是钟母。
“阿既。”钟母看着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两人,最终把头转向钟既,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不要这样顶撞你爸爸。”
“好,”他苦笑了下说,“我去钟氏。”
永远是这样。
年少时每一次他与父亲发生争执,母亲总会在一旁用婆娑的泪眼看着他,痛苦而小声地哀求道,不要顶撞你爸爸。
每一次。
钟既闭了闭眼,已经说不上失望,他只是觉得疲倦。
对方主动投降,钟父赢得了家庭战争的胜利,他有些生硬地示好道:“我还没完全退,在钟氏就算你哥也欺负不了你。”
之后陷入沉默,一时只有咀嚼声,于是饭桌重归虚假的和平。
门铃被按响,钟既逃离般抢先走去开门,身后钟母的声音说:“应该是阿选回来了。”
钟母说得不错,门外是一男一女,钟选看起来有些醉了,一直用手按着额头,身子虚倚在墙上。萧宜一只手扶着钟选,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二少。”萧宜收回手,唤了一声。
钟选睁眼看了钟既一眼,“你回来了。”
“嗯。”
钟选示意萧宜不用扶他,走进去倾身低声和钟父说了什么,随后两个人一起上楼去了。
钟母早在看见钟选进门的时候就去了厨房,此刻端着碗醒酒汤出来却没看见人。
“妈。”钟既提醒道,“他们上楼去了。”
“这样。”钟母点了点头,萧宜趁势说:“钟夫人,我就先走了。”
钟母把碗搁在桌子上,“小宜不用急着走,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