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微沉,没有回答。
“将军不说话,那我就当是默认了,”她赶在左慕恒开口前先道,“我很好哄的,你答应我三个小请求,我便不跟你计较,乖乖回府上药,不在这里打扰你。”
左慕恒像是有话要说,不过容岁并未打算给他机会,自顾自抬抬手腕,“第一个要求,我要将军帮我吹吹,吹吹才不疼。”
她装的楚楚可怜,眼睫适时扑扇出一滴泪沿着粉嫩的面颊徐徐滚落。
男人只是皱了眉,定定看着她,像快顽石,不为所动。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会愿意为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妻子放下身段,容岁不傻,自不会真的以此纠缠。
她抿唇,摆出失落姿态,收手朝右腕小心翼翼吹了吹,而后对他弯眸。
“我替将军吹,第一个要求,便算将军做到了。”
左慕恒愣了愣,挑眉直言:“还有什么把戏?”
容岁也不恼,不紧不慢从荷包里又摸出一块酥糖,寻了男人手掌,将其放在他掌心。
“第二个要求,我要将军把这个吃了。”
男人无言,看着掌中酥糖,若有所思。
“人心珍贵,有人关切,是世间最温暖的事,我说过要对你负责,可你总是这般冷漠疏离,我怕我到时会被你伤心,”容岁垂下眼帘,目光落至他腰间垂挂的箭矢,伸手牵住他衣角,“第三个要求,和离前,不许再欺负我,不许凶我,我会把你当亲人好好待你,你也试试把我当亲人,好不好?”
这应当是她第二次与他提起此事,只不过与之前不同,她眼下胆子肥了些,敢让左慕恒尝试接受她的好意,刚开始,便贪心的想要博得他的回应。
至于他会不会真的依她所言,就要另说了。
此番言行,说她心里没有一点畏怯是假的。
说话不过几息的功夫,她掌心已微微冒汗,虽已尽力维持表面从容,抓住他衣角的手却禁不住紧了又紧。
左慕恒迟迟没有回话,她也因此没敢抬眼看他。
良久,对面终于开口。
“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说这些?”
容岁闻言微愣,而后默默松开他的衣角,抬首对上男人的视线。
左慕恒只是皱眉,侧过身,目光飘向远处操练场,“殿下若无其它事宜便可离开,我尚有公务,没工夫与你蹉跎。”
云淡风轻,冷漠直白,显得方才她那番试探像个笑话。
真是难以琢磨,不好亲近。
她的手腕且疼着呢。
容岁心底多少有些失落,好在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抱有太多期待,耐心和包容,倒尚有一些。
“将军是嫌我烦,要赶我走么?”她抿抿唇,言语间透露出些许失意,“你别生气,我这便离开,那些点心,将军可分与营中侍卫,便当做我一片心意。”
“酥糖只给你一人……将军记得自己吃,就不要分给旁人了。”
男人侧着身,以至于她无法探察琢磨他的心思,容岁撇撇嘴,并不打算继续纠缠,转身离去。
营中秩序井然,走远后依稀可听见身后传来兵将的欢呼声,大约是左慕恒已将她此行带来的东西赏了下去。
应雪候在外头马车边踱步,见她出营,赶忙迎过来。
“殿下可见着驸马了?驸马是何反应?可有谢过殿下?”
“见着了,”容岁快步上了马车,眯眼思忖稍许,“他应当没有生气,营中侍卫对我兴许很是感谢……”
应雪一时没理清她的话,“殿下的意思是……”
“驸马的心思藏得太深,我也有些猜不透,”容岁长舒口气,朝应雪弯弯眉眼,“回府吧,今日的功课,勉强算是完成了。”
应雪即刻应下,吩咐车夫动身,香车徐徐返程,余伏虎营恢复如常。
彼时,左慕恒回到议事营帐,统领魏行在案边侧目,忍不住笑道:“左将军新婚本应休沐,如今宿在伏虎营中,让四殿下如此挂念,我确是过意不去,不如这几日到未时将军先行放营,回府照应殿下,营中事务,我尚可担着。”
左慕恒踱步至案前,垂眸看向秋狩场防卫图。
“不必。”
魏行稍显诧异,笑道:“我是忘了,左将军从不耽于情爱。”
左慕恒眸光微滞,不动声色将掌心酥糖藏起,想起在西营时少女腕上的红痕和蕴着雾气的目光。
易碎,却又比想象中热烈,令人不适……
他默了默,在魏行正要继续商议公务前开口:“魏统领可有成家?”
魏行一愣,笑道:“已有妻女,近来事务繁忙,顾不得府上,只能时常派人传达关切……左将军可是有话要问?”
“无事,”左慕恒收神,恢复往常那般凌厉做派,将防卫图一角做上标记,“随口一问,继续。”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