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岁心思全在远处操练的伏虎营侍卫身上,冷不防听到左慕恒的声音,双手下意识抖了抖。
转身,指缝间清晰可见一张俊朗阴沉的脸,和男人如利刃般的目光。
她默默将十指并拢,垂下头,被双手掩住的面颊几乎将要熟透。
堂堂一国公主,偷看侍卫们光着上身操练,还被人抓个正着,脸都没了……
“殿下有何癖好与我无关,但是伏虎营,不是能让你胡来的地方。”
“我没有胡来,我是来……”
“来看我?”
容岁将双手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眼睛,赶忙解释:“我是无意间看到他们操练的,绝非为了进来偷看你!”
她话一说完,反而引得左慕恒皱起了眉。
人在慌乱之中,果然还是不要着急瞎说的好。
就像此刻左慕恒所说的“看他”,和她自己意会的“看他”,似乎有些歧义。
经她这么解释,倒更像是心虚了。
容岁反应过来,苦起脸,想要再辩解一番,然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
“若是为了这个而来,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我劝你趁早离开。”
眼看他甩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她只好追过去,“我不是来偷看的,我是来看你,给你送点心和补品的!”
不知为何,左慕恒在听见她说的话之后,面色反而愈显疑惑。
“伏虎营不会饿我肚子,你这么多此一举,为了什么?”
“我……”
容岁被他问住。
她蹙眉思索片刻,指了指边上被摆好的点心汤盅,小声道了句:“你是我驸马,驸马为秋狩安置辛劳万分,我心疼,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男人闻言,只是朝她挑眉,显然没有相信她目光飘忽下说出的话。
她的脸和脖子本来就因为刚刚偷看被抓发热,被左慕恒这么直勾勾看着,只觉得自己比天上那太阳还要滚烫,心里犹豫一阵,才支吾道:“顺便还能假装和你恩爱……”
左慕恒闻言冷笑。
她鼓鼓嘴,“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看我嘛……我之前说过,要做你的亲人,心意是真真切切的!”
说着,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他衣摆。
左慕恒似料到她此举,风轻云淡地抱手避开,她的手顺势扑空,臂弯间的披帛拂在男人身侧,浅浅勾住他腰间一角。
容岁悻悻垂首收回披帛,却见男子腰间一件铁坠。
坠子呈纺锤状,被人用黑色布条包住,只露出一小截木柄,木柄处有穿孔,悬在黑绳上,垂挂于男人腰侧,朴素而隐秘。
她一眼便认出此物。
那是她此前与他打赌时用过的箭矢,那日他将其劈下,未料想竟被他做成了挂坠带在身上。
容岁一时愣住。
“你带着这个,是为了提醒我,之前的约定么?”
左慕恒垂眸,没有回答。
二人陷入沉默,耳边清晰可见操练场上伏虎威训练的口令声,铿锵有力,扰人心绪。
少时,她终于长叹了口气,撇撇嘴,学着左慕恒的样子抱手,无奈道:“左将军,你这样与人疏离,很容易让人伤心的。”
语气轻柔又恳切,还夹杂着一丝幽怨。
有人关心应该是好事才对,容岁实在想不通,左慕恒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竟会如此冷漠。
她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过温柔和笑意。
思量间,容岁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块酥糖捏在指尖。
她犹豫片刻,伸手朝天上指了指,“将军你看。”
男人虽不大愿意理会她的一惊一乍,仍旧还是慢悠悠抬了头。
秋高气爽,除去丽日云彩,仅有几只疲惫的飞鸟。
她抿唇笑笑,将手中酥糖递至左慕恒嘴边。
在她的计划里,这块酥糖应当会被她送入左慕恒口中,然而终归临时想出的主意,许多方面考虑得并不周全。
后果便是,不仅酥糖没有如愿落入左慕恒嘴里,她的手腕还在男人无意识的防备之下被擒住。
在左慕恒面前,单凭她那点身量,似乎不够他一只手拿捏。
容岁只觉得右腕生疼,几乎要被捏断,腕上劲力霸道野蛮,容不下她分毫挣扎。
在那道蛮横的力气拉扯之下,她宛如飘摇的纸鸢般任人牵引,无力反抗,轻易被他反身扼住,掣肘在他身前,动弹不得。
手心的酥糖落地碎成小瓣,容岁被吓得不轻。
“疼!”
她忍不住惊呼,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放轻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
“左慕恒,快放开我。”
开口提醒时,已经带了点哭腔。
左慕恒不禁皱眉。
他其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