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时不时就要亲自来她面前刷刷存在感,明里暗里送东西,支持她的生意,无论怎样拒绝下次都会打起精神来道歉。
阮松萝无奈:“你应该知道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我觉着我们不是应该……”
“阮娘子,我欣赏你的为人,你的手艺,你的眼神清澈见底,我不信你是坏人,从前定是有误会,即便是真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之即可,我们还当好朋友行吗?”
阮松萝抿了抿唇,面对他干净不染尘埃的目光,没狠下心,勉为其难答应了。
其实他没做错什么,只是她不想和宋勉扯上关系而已,这事儿不如就此翻篇,日后再说。
她觉着纪岭这人太执着,喜欢反着行事,时间久了,估计就记不住她了。
最后阮松萝没收下鹤川先生的手稿,不过找了间室外的茶室,让纪岭誊抄了一份给她。
“夫君,茶都凉了。”
田荔枝提醒了一下对着窗外出神的宋勉,给他添了杯热茶。
宋勉回头,同她抿唇淡笑,眼皮很快垂下去,遮住了里边翻涌着的复杂情绪。
他心不在焉的品着茶,眼神总是往外飘去。
田荔枝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目光闪了闪,心跳加速,些许慌乱的合上了窗。
竟是她。
还有纪公子。
这二人何时如此熟稔了,难道最近夫君的反常和她们有关?
看来得找人问问了。
田荔枝想起从前的事,心神不宁,恍惚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勉放下茶杯,神色几分不自在的朝她开口,“枝枝,你那有银子吗?”
田荔枝点头。
宋勉尴尬道:“先借我300两如何?”
宋勉一心苦学,在赚钱上没花什么心思,从前也会抄书卖文章补贴家用,自田荔枝开始做生意后便没再担忧过银钱这方面的事。
平日田荔枝将他的一切用度准备的很齐全,他从没主动要过银子,这一次开口,两人都愣了愣。
反应过来,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们是夫妻,什么借不借的,说话真难听,你要多少说一声就是了。”
田荔枝从荷包中拿出五张银票,都是百两的,放在了桌面,在他伸手来拿时掐了他一把。
宋勉微怔,脸突然红了,抓住她缩回的手,紧紧握了上去,“我错了,娘子。”
她这才满意的笑了,知晓他是要去买鹤川先生的手稿,便道:“好了,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她们今日来这儿便是为了此事,只不过方才人多,她们的能力也抢不到原稿,这才先找了个茶楼坐坐。
宋勉离开后,田荔枝还是没忍住,再次打开了窗户,视线内,阮松萝正盯着纪岭誊抄手稿。
心中情绪翻涌,百感交集,有物是人非之感,又有愤恨或是不甘,最浓的是淡淡的愁绪和遗憾。
她始终不明白推心置腹的好友为何总是背后给她捅刀子,做尽了让她痛苦的事。
也不明白为何分开后,她又变好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
她知道阮松萝被卖去当小妾了,也知晓她如今在街上做生意,但总是刻意避着,只想当做从未认识过。
可今日远远瞧见阮松萝脸上的笑,曾经两人一起打猪草的岁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当初她只顾着自己,没有及时拉阮松萝一把,所以两人隔阂越来越深,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阮松萝和纪岭话别,身影从街道消失,田荔枝堪堪收回视线。
算了,还是继续当陌生人吧,但也希望她一直保持如今的面貌。
……
拿了鹤川先生的文章后,阮松萝又回头买了几本纪岭推荐的书,听说是他祖父认可的,适合科考的学子拜读。
回了家中,她特意用了染色的纸张包好,还用布条编织了了精美的绳结,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抱着去了容景房间。
容景不知去哪了,房间是空的,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屋,将礼物放在桌面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她关了窗正想睡下,无意间看见了对面亮起了烛火,心中想了想他看见鹤川先生的文章后,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脑袋渐沉,倦意如潮水一阵阵涌来,她眼睛睁不开倒头睡下。
然而,下一瞬,敲窗声砰砰响起,一把火烧干净了阮松萝脑子里的瞌睡虫。
她披着衣裳起身,满脸不耐烦的推开窗,“大晚上不睡,你游魂吗?”
容景瞥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清凉,猛的偏过了脸,只将手上的册子放在窗上。
他语气颇为诡异的问道:“这个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阮松萝眯了眯眼,抬高下颌满脸傲气,“怎么样,是好东西吧,送你的不用谢,不过200两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