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轻轻的呼喊仿佛隔了一层水膜,容景听不清辨不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视线内的那张脸亦是模糊不清的。
“容景!”这声音又加大了几分,焦急而尖锐。
他似乎听见了。
可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在逐渐消弭.......有鲜红的血不断从唇角溢出,如冲破堤坝的水流。
“景儿。”
“主子.......”
“容兄?”
阮松萝离得近,接住了骤然往下倒的容景,被他高大身躯冲的退后几步方稳住身形。
她一手环住他的背,一手握紧他的腰,将他固定,神色几分无奈。
“你真的是,没能力呈什么英雄.......”打人还能将自己打出内伤了?
他却听不见这声嗔怨,紧闭双眸,脑袋无力的垂在了少女纤细的脖颈,火红色在她背上开了一朵又一朵血腥之花,妖艳如玫瑰。
这次好似和往昔不同。
他的脖颈贴着她的脖颈,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湿意,不像正常人的温度,脉搏的跳动也很微弱。
顾不得其他,她咬牙蓄力将他打横抱起,冲开围上来的几人,将他抱回了房间,擦干了脸上的血迹,探了探呼吸,还好,没死。
看着容景脸色苍白,要死不活的样子,阮松萝担忧的眸光顷刻生冷如冰,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要忍吗?
原主做的孽宋勉已经报复回去了,算是两清了吧,她来后更是避他不及,现在又算什么?
心中百般情绪交织,阮松萝意识到,这不再是一本书,而是她正在经历的新的人生。
只要她没做错,就不该接收一点指责,即便宋勉是男主的指责。
出了房门瞧见几个罪魁祸首,她再抑制不住翻涌的怒火,抄起扫帚将几个罪魁祸首给赶了出去,任凭纪岭在外如何解释道歉都不开门。
将门关紧,回头发现宋勉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追着人打了一顿后,到底火气消了些,理智也回来了。
“阿鲟,你会接骨吗?”
江鲟在容景放门口张望着,挤不进去,听见声音,耳朵一酥瞬间立了起来,跑去了她身侧,小声道,“阮姐姐,你叫我,会,我会的。”
她指了指狼狈不堪的宋勉,清丽的瞳仁厌恶一闪而过,“把他手脚接好,丢出去,都赶走!”
“好,我这就去。”
江鲟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粗鲁的将宋勉的手脚接了回去,只听骨头咔擦几声并着男人被痛醒的闷哼充斥着耳膜。
宋勉忍着疼,眼神如刀一样刮在江鲟脸上,气的他拿了快抹布塞他嘴里,又给他臭晕了。
“瞪什么瞪,丑八怪!”说完将人扛了起来,门打开又合上。
纪岭紧张得凑上前,“江兄,我.......”
江鲟将宋勉仍在地上,假意呕了一声,拒人于千里之外,“别,我可不敢,你们都是大人物,我不配和你们称兄道弟,快滚吧,别在我家撒泼。”
仿佛觉着此话威力不够,又踢了一脚昏迷的宋勉,放狠话:“不然,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
砰的一声,将一切隔绝。
纪岭脸色铁青。
余光瞥见茫然不知所措的李青云和洪闵,一口气顿时横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的他想要不顾一切去嘶吼,长久的教养还是逼他忍下了。
最后瞧了眼紧闭的门,丢下一句,‘以后别说是我兄弟’便扬长而去。
马车卷起滚滚尘烟,车轴声咕噜噜,沉重又干燥,一如他纷乱的心绪。
李青云和洪闵对视一眼,忆起今日发生的一切,脑子乱糟糟的,他们好像是对的,又好似真的做错了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将地上的宋勉捡起来,各自叹息一声也跟着回去了。
院子里,阮松萝回房一看,发现容景脸色越来越差了,她只出去了一会儿,他竟又吐了不少血出来,帕子红了一张又一张。
两个小丫头哭肿了眼,老夫人也伤心的在抹眼泪,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晃晃。
“江鲟,你去牵马,我们去找大夫。”阮松萝吩咐了一声,立即回自己房间找银子去了。
再次站在门口,听见了几道惊呼声,随之,老夫人竟倒了下去,被如梦眼疾手快接住了。
几人忘了哭,忙去给老夫人掐人中,扇风,倒水,忙活了小一阵儿,好在老夫人只是心力交瘁,很快就醒了。
阮松萝走近了才发现容景双眸中流出了两行血泪,好好一张俊脸斑驳可怖,心跟着紧了紧,他不会是得了什么癌症之类的疾病吧。
没再敢耽误一刻,她和如梦一起将人扶上马车,送他去医馆,怕老夫人那有事,江鲟和青水被留了下来。
赶了一刻钟的路,容景呼吸越发微弱了,血液的流失速度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