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夏千行先招呼道。
“夏仵作,这么巧啊!”
赵煜寒暄道:“你也来上街?”
夏千行点点头,“家母受了点风寒,卑职这去药铺为母亲抓药。”
赵煜点头“嗯”了一声,接着说:“正好,我们也去药铺!”
四人穿过大街拐进转角来到王记药铺。
药铺里的伙计在用剁刀切药材,干活抬头的工夫见客人登门,便喊了掌柜出来。
王掌柜连忙招呼几人,看了方子后依次用戥(děng)子按计量抓药。
片刻的工夫,药材已被包成包儿递给了顾客。
银货两讫,一行人刚出门,夏千行却与一个进门的女子撞了满怀。
夏千行举头致歉时,发现这女子竟是自己的熟人。
“月娘?!”
月娘见是夏千行,那桃花似的脸不觉惊讶,“阿···罗哥···”
月娘身穿一袭浅色褙子,发髻上只别着一支玉簪,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素净与单薄。
夏千行一时口呆目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少奶奶,您怎么了?”
这时,从后面追上来一个梳双发髻的小丫鬟。
闻言,月娘回过神来,对丫鬟摇摇头,“无事,我们进去吧。”
夏千行侧过去身子,为主仆让出道路。
小丫鬟几步走到月娘跟前,搀着她的一只胳膊就进了药铺。
主仆进门后,夏千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转过脸来,竖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在台阶下站着的几个吃瓜群众,彼此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
片刻后,药铺掌柜亲送月娘主仆二人到门口,“方二少您奶奶慢走!”
月娘微笑颔首,“有劳王掌柜。”
说罢,月娘微微提起裙摆先行踏下台阶,与夏千行擦身而过。
待月娘主仆二人走了几十步后,夏千行依旧盯着女子的背影呆呆出神,眼神里尽得失落。
赵煜见此情状,乃走到夏千行身边,喟叹道:“情之已惘然,感叹何其多···”
“大···人?”夏千行显然有些羞赫。
赵煜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拍了拍夏千行的肩膀后就带着青娘和兴儿回了县衙。
·············
月娘回到方宅后将药包交给丫鬟后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她因连日操劳方熺的祭奠丧事而感到十分疲累,正待躺下休息,却听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少奶奶,您在里面吗!老太太有要事请您去一趟!”
月娘忽听得是老太太近身伺候的王妈妈,她急忙应声:“好,我这就梳洗一下,随后就到!”
王妈妈的声音还是冷冰冰地:“嗯,二少奶奶可别耽搁!”说完便离开了。
待婆子离开,月娘这才晃晃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她挪到镜子前简单规整了仪容,随后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屋子。
今天的太阳有隐遁之像,似有若无的光亮更显冬日的萧瑟。
··············
此刻,月娘径直去了老太太所居住的院落。
待到门前,月娘打起门帘,迎面就闻得屋里一股草药混着熏香的气味,尔后就听见老太太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声。
卧房里,两个丫鬟侍立一旁,王妈妈则在近身伺候老太太。再往桌后面看去,一个身着淡青色襦袄,乌发罗髻的贵气女子正端着碗站在旁边。
女子见到月娘后对其悄悄使了个眼色,月娘觉察后绕到女子跟前,接着又接过她手中的碗,并轻轻喊了声“大嫂”。
二人正是妯娌。
柳莺以眼神示意月娘,月娘了顿其意并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母亲!”
闻言,方老太太才悠悠地睁开眼睛,接着将目光落在月娘的身上,月娘一副弱柳羸弱的样子,她似乎更来气。
“哎呦···我头疼阿,我可怜的熺儿···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呦···留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太苟活世上···你叫我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去见你的父亲诶···”
“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诶!?”
王妈妈紧着安抚老太太,不由说道:“老太太,您莫要说些浑话,虽说二少爷去了,可您的大少爷和少奶奶哪个不是会疼惜人的!”
话音刚落,老太太打量了一眼下面的人,“这话说的是不错!老身今早惊了风,炽儿,莺儿都急得团团转,一早便过来近身侍候,不过老身···为何一直未见到老二房里的···”
闻言,月娘抬首又是一惊,急忙趋前解释:“母亲,并未儿媳不懂孝顺纲常,只是、只是儿媳一早便要起来准备祭奠夫君的末期,接着儿媳又去了药铺为您抓了益气的补药,这才来迟了一步···”